戴权一听,“扑通”一声便跪下连连叩首:“王爷恕罪,贾大人的儿子的官并不是从主子这儿买的,是那日主子传闻三百员龙禁卫缺了两个,正巧贾大人的儿戏出殡,名表上欠都雅,主子见他儿子容颜清秀,合着龙禁卫选人的标准,贾大人又情愿捐出那一千两来换这个职,主子才大胆举荐,也是经了防护御前宋大人的审的。”内心只道不好,凭流程再对,这事不该有他这个内监插手,刘遇平时看着和蔼,冲着天子的面子对他一口一个“戴公公”,但实际上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平时因为服侍皇上得力,多少人阿谀着,乃至后宫一些妃子都要奉迎他,也是对劲过甚了,竟忘了在这对父子面前,他仍旧是个主子。想着为了贾蓉阿谁龙禁卫,他也在御前侍卫统领宋聚砚那儿说了话的,且拢共才赚他一千二百两银子,可落了如许的不是,因此更恨贾珍。

“我们林大才子点。”刘遇推给林徹。林徹笑道:“该有一出《铡判官》,才对得起王爷今儿个的威风。”又冲戴权道,“戴公公慌甚么,这里是酒庄,又不是金銮殿,王爷那里是真要你的命?可别吓出弊端来。”

贾珍茫然地跪着,有些不知所措。永宁王的意义,是贾蓉的官没捐上?还是捐上了,要罚他渎职?他也没个眉目,戴权尚心惊肉跳的,他就更没有胆量说话。只求刘遇能看在宫里娘娘的份上,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戴权心惊胆战地送刘遇出了养心殿,刘遇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归去听差吧。明儿个桃花庄,别忘了。”戴权忙道:“主子听爷的。”刘遇便抬高声音,笑着问了一声:“既然我是爷,你是主子,我就不明白了,瞅着你也挺怕我的,如何阿谁贾家,对你跟孙子似的,对着我娘舅家的人反倒趾高气扬起来了?”

刘遇没开口,戴权仍不敢起,只趴在地上喘气。

戴权唬了一跳,连声道不敢,后背盗汗涔涔,几近要汗湿衣衫。

“舌头有一条就够了,长三条不成了怪物?”刘遇道,“明儿个沈先生休沐,我想着,如果父皇那儿没甚么事,我去找一回林徹。戴权一起去吧?他申明儿个宁国府的贾珍请他喝酒,你不是跟那家挺熟?人家媳妇出殡你都特地去看了。我们一道去,免得宁国公——他仿佛不是宁国公,是三品将军?免得他感觉我蹭他的,”

天子被逗乐了,踢了他一脚:“少耍你的嘴皮子,差事办不好,再长两条舌头都救不了你。”

“行了行了,别找这么多理,去吧。”天子也不好说甚么。林徹本来在都察院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的,别说写这些杂七杂八的话本了。厥后他入了文华阁,都说得道飞升了,但内阁是个讲资格的处所,他也不过做些记录朱批、圣言的闲活儿,才有闲心闲情弄这些东西。天子当然信得过林二郎的本领,但是现在还真不是用他的好时节,持续让他闲着才好。

皇太后当年也是个雷厉流行、说一不二的女人,皇后还是忠平王妃的时候非常被她重罚过,可惜厥后时过境迁,她也失了当年的脾气,成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等闲不开口说话的。当今以孝治天下,当年的那些恩恩仇怨天然不好再计算,现在白叟家只剩了这么点子兴趣,既然孙子能满足她,就让她再欢畅欢畅罢。

“能捐的缺儿虽少,也不短他治国公府的一个。”刘遇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贾珍,“不过马亭好歹跟了我这些年,了局一试的胆量都没有?他敢不敢三天捕鱼两天捞网我还是晓得的,有了空缺天然要紧着他——只要他家银子够,且实在交到吏部库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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