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闻言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望向大怒的帝王,嗫嚅道:“皇......皇上......”
好好的一场班师礼,就以一次廷杖作结。天子走了,众臣围观了这么一幕,都没了作陪的心机,三三两两地散了。
他只觉到手脚冰冷,心下一片空缺,双唇颤抖着吐出一个“不”字。
弘历将跪着的将领一一扶起,唯独到了和珅跟前,没了动静。
话未说完,耳边就传来一声断喝:“和珅,你真觉得朕不敢动你么?”
秋菊吓得面如死灰,哭着喊道:“娘娘饶命,主子甚么都没闻声,娘娘饶命。”
待明瑞一行来到午门外,兵部尚书伊勒图已经等待在一旁。他接过明瑞手中的和约,登上午门门楼,将和约转呈给天子。
弘历一愣,神采庞大地看向和珅。明显还是熟谙的眉眼,弘历却感觉有甚么处所不一样了。畴前的和珅夺目而圆融,对他百依百顺、唯命是从,斩杀将领这类锋芒毕露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做的。现在的和珅看似圆融通透,内里却棱角清楚。
乌喇那拉氏扶了扶新绾好的鬓发,挑眉道:“这世上,只要死人,才会永久地闭嘴。”说完,俄然大声道:“来人啊,把这不长眼的主子拖出去,杖毙!小盛子,你出去。”
“朕想起另有些折子没看完......你先睡吧。”乌喇那拉氏怔愣了半晌,弘历便已穿戴结束,往别处去了。
待四周温馨下来,和珅才再次展开眼睛,未曾想身边竟还站了一人:“你......如何还在......”
明瑞涨红了脸,垂着头仿佛一个犯了错的青年:“主子有负皇上所托,没能攻陷阿瓦,请皇上惩罚。”
剧痛传来,和珅只感觉脑中一片浑沌:当代的影象异化着重生以来的境遇,像走马灯似地一帧帧闪现,一时心下大恸,嗓子眼里涌上一股子腥甜。
她一时伤感,竟将心中的奥妙说出了口。当她回过神,望向秋菊的目光带着阴狠。
如许走了一阵,海兰察俄然道:“你这是何必呢,那劳什子商路真的这么要紧?值得你将本身祸害成如许?”
当天夜里,和珅半梦半醒间,疼得睡不着时,弘历做了一个梦:梦中骄阳当空,和珅伏在刑凳上,受着刑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当他对上那双饱含痛苦的眼眸时,猛地瞧见一丝鲜红从和珅嘴角滑落,滴在地上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明瑞统帅的军队带着一纸和约回到了都城,遵还是例,雄师班师要在午门向天子敬献战俘。
一个侍卫取过狼牙棒,正要动手,弘历余光瞧见棒上的尖刺,心下一颤,猛地冷喝一声:“换木板子。”
和珅被侍卫押着转动不得,却忽地扬起脸,盯着弘历正色道:“若互市之策废弛,则边患不止,皇上三思啊。”
和珅认命地闭上眼,由着侍卫用麻布兜将他的双臂束在长凳上,两边的足踝被侍卫紧紧缚住。
侍卫上前禀报,弘历却气得拂袖而去。和珅强忍这身上的疼痛,吃力地翻开眼皮。直到那抹明黄色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他紧绷的神经方才松弛下来,瘫软在凳上。
“秋菊,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会善待你的家人。别怪我心狠,谁让你听到了不该听的呢,来世投个好人家吧。”
弘历难以置信地看着和珅毫无赤色的脸,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肯定?”
但是这一回,和珅将战俘都放回了缅邦,也赎回了清军被俘的将士。
“明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