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笑道:“如何,朕在你眼里就是个不通道理的昏君?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朕有的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那里来的那么多惊世骇俗的设法。”
和珅从刘全手中接过罐盅,放到鼻子下方嗅了嗅,忽地瞪大了眼睛,又细心地打量了好久,了然地笑道:“爷我本日有福了,这但是御用的伤药。”
弘历望着那一抹含笑,俄然道:“和珅,朕不需求第二个钱沣,冒死进谏如许的事,一次就够了,下不为例。”
“主子瞧着没甚么大碍,还能趴在床上看书。就是嚷嚷着伤处上药太疼,每次都和上刑一样。”
和珅合上手中的话本,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我现在但是个被皇上嫌弃的人。满朝高低,也就你一个这么没有眼力劲儿,成日来找我。旁的人躲我还不及,如何会主动上门?”
“海大人给的,说是军中的奇药,味儿怪好闻的。”
和珅瞅着弘历手中的文折,半晌摇了点头:“主子不知。”
海兰察是个实诚人,生硬地笑了两声,吞吐道:“没,没如何,你另有精力看书,看来伤得不重嘛。”
和珅也跟着含笑开来:“皇上圣明,是主子莽撞了。”
弘历见和珅冷静不语,只是垂眼瞧着空中,又软了心肠,温声道:“构筑滇南商道,朕允了。可有一条,五年内若云贵边疆再兴战事,朕便唯你是问。”
阿桂闻言,猛地跪下,朝弘历磕了个响头:“主子极刑,主子自请前去江浙,势必将那二十万两的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
和珅眼中缓慢地闪过一丝讶异,他看着那份文折,字里行间另有弘历的朱批,不解地抬眼看着面前的帝王。
阿桂听出了弘历话中的肝火,仓猝跪下,沉声道:“皇上如许说,真要让主子无地自容了。江浙本就是富庶之地,每年的税额都占了大头,富勒浑捐的多也是道理当中的。”
弘历轻叹道:“阿桂,朕晓得你是个奸佞清正的,可章佳氏的子孙却一定。若不是看在富勒浑是你的孙族份上,就凭他这份“孝心”,朕就要派人前去江浙彻查。
阿桂点头笑道:“恰是。”
和珅嘲笑着摆摆手:“老兄你就别讽刺我了,你长年交战,金创药铁定不陌生吧。我还是第一次晓得,那玩意儿抹上去,火烧火燎地疼,就跟腐肉再生普通,的确能要了人半条命。”
数日不见,他比班师时更瘦了些,神采透着病态的惨白。弘历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就像被纤细的针扎过一遍似的。
这还是午门廷杖后,君臣第一次见面。弘历见他脚步踏实,眼看着就要站不住了,方才开口道:“坐吧。”
“就拿云南一省,你说说四政划一的来由。如果你能压服朕,朕就点你为新科进士。”
与此同时,阿桂正在养心殿内揣揣不安地看着一份折子:“皇上......这......”
海兰察行了礼,瞥了瞥一旁坐着的阿桂,欲言又止。
他到底芯子里还是个当代人,一时髦起,健忘了风水地脉之说是君王的逆鳞。
海兰察瞥了他一眼,朗声道:“谁说皇上......”话刚出口,却又顿住了。
和珅略一深思,开口道:“皇上晓得,云南有四时如春的佳誉,稻麦经常一年两熟。皇上所用的云南贡米,便是上好的粮食。但是云南一省多山地也是不争的究竟,一些地区的红壤更是倒霉于作物发展,本地的百姓多挑选莳植茶树,很多茗茶都深受边疆异国百姓的欢迎。皇上如果制止边疆互市贸易,无异于绝了百姓的生存,因此边患不止。”
和珅迷惑地展开眼,见了刘全手中的罐盅,挑眉问道:“这药膏......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