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生不敢,皇上如果从未想过让步,又何必问我等举子的设法呢?明瑞将军勇猛善战,皇上又在踌躇甚么?”和珅并不让步,直视着弘历的眼睛。
“你可知,如果此败北了,一应人等,朕都要究查任务。到当时,不要说进士落第,就是贡士的名头也没有了。”
和珅手上一顿,温声笑道:“公公此言差矣,再苦再难的差事,也得有人去当不是?身为人臣,本就该为皇上分忧,哪有凑热烈之说。”
和珅受宠若惊地瞧着吴书来,只听吴书来清了清嗓子:“让和珅......务必安然返来。”
“朕晓得,战事兴,百姓苦,但是缅邦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扰乱边疆子民。朕要为刻苦的黎庶讨一个公道,何错之有?”
“此话怎讲?”弘历本来依托在御座上,听到这话,躯体略微前倾,不自发地绷直了腰背。
“边疆景象艰险,你当真情愿前去?”
和珅见弘历起火,赶紧跪下,面上却无错愕之色,安闲道:“门生只是觉得,发兵事,是最劳民伤财的。缅邦国小民寡,兵源不敷,一面还与暹罗有胶葛,断无与我大清对抗的气力。”
傍晚时分,吴书来领着圣旨来到和珅的居处,见和珅谨慎翼翼地将圣旨收好,屋子里还放着已经清算好的行囊,低声叹了口气:“和大人,咱家说句不入耳的话,这没人情愿当的差事,您上赶着凑甚么热烈?”
弘历待和珅说完,沉默很久,方才沉声道:“不可......”和珅呼吸一滞,眼里的光彩渐趋暗淡。他闻声弘历一字一句道:“朕......向来不做这等半途而废的事情,要打......就打到缅邦没不足力乞降为止。”
和珅将图铺陈在御案上,指出图中的几处军事要塞:“皇上请看,要攻到阿瓦,需求颠末新街、木邦等好几个重镇。这些处所缅军都有重兵扼守,我八旗兵将固然英勇,但一则缅邦地形庞大,八旗将领对地形不熟谙,就轻易中仇敌的埋伏。二则缅邦气候潮湿,山涧丛林中多瘴气,北方将士日夜兼程赶到边疆,已是精疲力竭,水土不平之事时有产生。三则,兵家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云贵地区,向来不是富庶之乡,百姓又比年蒙受内奸扰乱之苦,想从本地凑足军饷非常困难,而从本地运输则光阴悠长,是以粮草供应不敷是此战最大的优势。是以门生以为,征缅一仗悠长打下去,对我方并无好处。”
“门生情愿。”
“是。”一个字,就将弘历还未出口的话全都堵了归去。
和珅见弘历语速略急,晓得这位爱民如子的帝王当真了,便温声道:“皇上没错,这仗要打,却不能悠长地打。”
和珅见弘历不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那双凌厉的眼睛里藏了太多他不懂的情感。为了减缓僵局,和珅轻咳一声,勉强压下颤栗的心神,缓缓道:“缅邦自知不是我大清的敌手,他们不过想要以战逼和罢了。一样的战略我们也能够用,打下重镇木邦,以战逼和,届时合约上的条目就对我大清无益。”
和珅为了指那地形图,几近全部身子倚在了御案上。两人靠得那么近,看在众举子的余光里,就像窃保私语普通。
“门生想要,便宜行事之权。”
“即便如许,你还是要去云南?”
当和珅使尽浑身解数,终究赶到陇川时,鲜明发明额尔登带领的北路军竟还在陇川缠足不前。和珅翻身上马时,因着一起风尘仆仆,穿着打扮有几分落魄。北路军提督谭三格面上笑着,内心却对这位初来乍到的钦差大人非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