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几日,她下山去在周遭集镇上捉武林中人一问,公然寻到了梁子翁府上。哪知偷进门去却不见人,再听仆人闲话,才知梁子翁自被洪七拔成秃顶后,生恐再被他上门殴打,过去外埠避祸去了。他怕好东西被洪七打砸破坏了,把珍奇宝药随身带走很多,曾九在他药房丹房里寻摸了个遍,虽也讨了几样好东西,但颇觉无趣,便又分开。
曾九瞧着他那下笔随便的笔迹,只觉字如其人,洪七音容笑容如在面前,不由微微一笑。
曾九瞧见,道:“你去那里?”
贰拾
曾九彬彬有礼,又生得容色不凡,在重阳宫中受了几日接待,与个叫丘处机的青年羽士参议了两日剑法,世人见她武功系出同源,都是玄门中人,心下便多了几分好感。
曾九与他隔着桃花遥遥对视,一时瞧不清他脸孔,便冷静没说话。
曾九浅笑道:“说得仿佛你年纪很大一样。”
曾九刚喝了口粥, 瞧见一陶罐的肉已经快被他吃了一半, 不由傻了眼,筷子一伸,去卡他夹肉的行动, 道:“慢着慢着, 给我留点!”
曾九埋头毒道,费经心血不假,但她生性喜好新奇,只如果贵重希奇的东西,甭管杂七杂八,她也多爱浏览,目睹洪七这一招极是不凡,不由连肉也忘了,道:“你这是甚么招数?”
那人闻言哈哈一笑,神采飞扬道:“好!”
药人称是,撑篙将船泊在碧水深处,跳登陆去采花露。
那人问:“你怎不问问我是甚么人?”
洪七本性不喜束缚,更是向来不欠情面,受了旁人好处必有所报,此时听到她竟然要本身一向背着情面债,不由浑身难受,忙道:“我除了打狗棒法,会的好武功还多着呢。要不我教给你点别的?”
曾九不解其意,歪头问道:“你要睡下,屋子里处所多得是,干甚么出去挨冻去?”
曾九微微一呆,将筷子往桌上一搁,忽而小性儿发作,娇气道:“你此人如何如许!我不管,你给我把这块肉吐出来!”
她这筷子一缩,便将罐子口让了出来,洪七嘻嘻大笑,也不胶葛,从速又夹了好几筷子肉,美滋滋的嚼了起来。内心却想道:“这女孩儿使得剑招精奇玄微,仿佛是道门路数,可全真教里只一名平静散人是女子,没传闻王重阳还收了如许貌美的小道姑啊。”一眼瞥见她绣工精彩的锦缎袖边儿,不由又悄悄好笑,“我是傻了,看她这一身豪奢打扮,若说是个娇滴滴的大族令媛还差未几。”
四目相视之下,曾九瞧清这年青男人脸孔,一时只觉他神容清逸绝伦,傲视之间,姿范似矫龙游凤,使报酬之夺目,不由心底一怔,半晌后微浅笑道:“是啊。”
曾九碧衫轻浮,独伫舟头,瞧了半晌向岸上伸臂一指。江风徐拂下,她春袖纷飞,暴露半截如雪皓腕,清声唤道:“你,去把那只桃花给我折来。”
饭罢清算了碗筷,洪七饱腹之余便想呼呼大睡,当即提了葫芦往门外走去。
曾九冷静记着,也不急着吃那筷子肉,又问:“另有谁?”
曾九凝睇着他,直看得洪七心觉莫名其妙,却听她忽而嫣然道:“我要有甚么不仁不义的事,也不会叫你去帮我办。我只是偏要你内心经常挂念着欠我的情,如许你走到那里去,也总会经常想起我……”眨了眨眼,续道,“我的红煨肉。”
正这般想,曾九忽而明眸回盼,定定瞅住他道:“如何,你是不是不肯承诺?”
却说洪七在窗户根儿下合衣一躺,一面看星星发楞,一面又想到明早的好味来。想着想着口里吞涎,却忽而惊醒道:“唉哟!”
曾九收回击来,道:“不错。他们听我叮咛,采桃花露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