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微微歪靠在榻缘的曲弧扶手上, 嫣然道:“那是天然。你给我摘了一枝桃花, 只算作上船的扣门礼。要想喝到我的好茶,可不能两手一袖,静等现成儿的。”

曾九便一一叮咛, 未几时药人自舱中搬出一张黄润如玉的矮竹几,又摆列了两张独榻,二人效仿古道, 并膝跪坐在船头, 又有药人捡了几碟鲜果、干脯摆上几来, 将点茶所用的茶炉、细碳、茶碾、竹筅、长颈紫铜壶等一一架放安妥, 这才退去。

曾九道:“不瞒你说,我精研毒道十余年,成心与天下豪杰参议胜负,听闻东海桃花岛岛主精通各式杂学,想来也必然雅擅医毒,故而心神驰之,欲出海登门拜访。”思及于此,忽而心想,“桃花岛岛主名叫黄药师,此人也是姓黄,此地又离东海不远,难不成这是巧了?”

青衫文士不由哈哈大笑,道:“妙哉!”

曾九浅笑道:“我夙来爱好好菜美馔,妄图口腹之欲,又惫懒于不时下厨,便着意挑了厨艺尚可的奴婢来使唤,整治食材时叮咛一二,他们也能明白到几分妙谛,这就省了我很多工夫啦。”

青衫文士仰天一看,悠悠道:“这伎俩手劲本便是斗茶中的大门道,内功是我自个儿勤修苦练的,伎俩招式上的武功么,也是戋戋鄙人自创而成,如何还不算赢了?”

青衫文士淡淡一笑,赞道:“建茶青凤髓,的确称得上一句极品好茶。只是好茶须配好盏,如有天目盏相伴,那才尽善尽美。”

那青衫文士在畔笑道:“九妹,岛上只要些聋哑仆人,听不见你喊话的。”

青衫文士因胜了一筹,这回亲身点了一盏茶,两手向曾九彬彬奉上,笑道:“请饮此盏。”

二人又复对饮清茶,此时朝阳吐艳,春花灼灼,江上波光斑斓,倒影如梦,那青衫文士兴趣一发,将腰上洞箫解下,凑唇吹了一支委宛清丽的曲子,萧声伴着莺声燕呖,落花流水,飞上云端枝头。曾九阖睫聆听,未几时檀口轻启,清唱了一阙蝶恋花来应和。曲罢歌罢,青衫文士哈哈大笑,在江上长声清啸,音久不断,道:“快哉,快哉!”

廿壹

曾九也嘻嘻一笑,道:“这好东西,天子也用不了那么很多,我替他消受了,有何不成?”

少顷茶水已足,曾九执壶放落在红泥炉上,又复将茶筅自盏中抬起,轻掷到了盛有净水的浅瓮中。此时舟头茶香四溢,浸民气脾,再看天目盏中,茶汤细沫层层上浮,顷刻间碗面再无水痕,只余一层皎皎新雪。

青衫文士闻声浅笑道:“我亦成心往桃花岛去,不如搭你便舟,结伴随行罢。”

那青衫文士极其灵敏细致,见她含笑沉吟,便问道:“愚兄刚才肤见,不知曾君何故教我?”

那青衫文士则与她普通无两,竟分不出那个行动更清雅秀妙。船尾药人伸头旁观,只见二人碧衫飘飘,对影江上,壶动、水流、袖飞、茶转,飘飘然好似行云流水,如入画中,其风采清绝之处,几近令人目炫神迷。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不晓得你有甚么好茶,竟如许大的口气?”

青衫人笑而不语,先举箸夹了一筷子煎雪梨,入口品罢,微赞道:“这干果子炮制得不错,你家仆人调/教有方。”

曾九心觉对劲,正见劈面而坐的青衫文士也已点茶胜利,盏中茶面盈盈洁白,与她普通无二。两人互瞧了眼相互盏中景象,又抬眼四目相视,便都悄悄一笑,道:“如此便瞧谁的茶先露水光罢。”

那人一揖罢了, 青碧衣袂不动,人倏而自岸头轻飘飘飞点, 如一羽鸿毛般落在舟头。

青衫文士道:“启事无趣的很,到时你便晓得了。眼下么,先就教九妹的斗茶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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