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听得绽然一笑,眉梢眼角百媚横生,这才渐渐嗔道:“你们这些披了人皮的狗牲口,真是会说话儿。”说罢,她叹了口气,道,“伯伯,你别心急。手上用力,顺次点身上曲垣、秉风、肩贞穴,瞧瞧是不是好受一些?”
那貂裘人仿佛微微一笑,她兜帽甚低,本瞧不清脸孔。可声音却叫人如见劈面:“内里风雪甚烈,我走不动了,可否借地烤烤火?”
他听得她身后的渗人风雪声,不由更加谨慎,讷讷点头道:“蜜斯说得是。”
貂裘人不再理睬,而是利市将头上大氅掀落,暴露满头乌黑秀发。她一昂首,发间压鬓衔珠鸟的银翅微微一颤,迎着篝火跳动,将一抹鲜艳的流光投映到她素雪秋花般的脸容上,真是较巫山神女更丽,比湘水帝子犹清,顷刻间令暗室皎皎生辉。
那少女滑头地哼笑一声,道:“你不要怕。无缘无端的,我又不会打你骂你。”她指尖朝墙角那几人一指,“你瞧他们几个,他们但是大大的好人,我也不没有吵架他们?”
那药夫大吃一惊,只道事情败露,几近要暴起而逃,然他生性谨慎哑忍,再一细看之下,只见那五六个男人手皆被绳索绑住,虽各个身披绸锦,仪表不凡,但却神容疲劳,面如死灰。几人走进洞中,明显怠倦不堪,两腿颤颤,却极其端方地垂首站在那貂裘人身后,不敢稍有违背。
那貂裘人伸脱手来悄悄拍了拍身上落雪,只见其柔荑胜雪,指尖蔻丹瓣瓣如鲜春好花,极是柔滑素净。她拍落雪粒,这才道:“你们也歇息一下罢。”
那六个男人见她回顾,几近吓得亡魂皆冒,闻声极尽奉承道:“姥姥说得再对也没有了。这类动辄动刀动枪害人的家伙,合该叫他受刻苦。姥姥对他已经够慈悲啦。”
正此时, 那貂裘人忽而开口问道:“尊驾是上山采药来?”
那少女闻言,半晌也没说话。
她话音一落,那药夫当即跃起,两眸中亮起电光,熠熠地全无木讷浑厚之相,天涯之间举铲向她暴刺而来,口中冷喝道:“看你有没有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