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雄起! 拾贰
三月正该吃鲥鱼,只是塞外与江南分歧,得此鱼新奇一条实在不易,比起燕窝海参来,这道鲜蒸鲥鱼反倒更贵重些。
繁奴道:“恰是呢。客人若只漫步,光从山庄左头走到右头,也得二三盏茶的工夫。”说话间,又有两个婢子展开一件白云素雪般的柔嫩裙衫,服侍曾九穿系整齐。
曾九闲闲道:“燕窝未几很多取二两,须用活泉水烧开浸泡,以银针挑去其黑丝。用雌鸡汤、干菌汤、上好火腿汤来煮,与冬瓜一同煨烧,烧作玉色便可。只是这此中火候,汤头成色,如果不好,我也还不喜好。鲥鱼就免了整烧,没有好酒好酱,别糟蹋这东西。切薄片将鱼刺挑了,滚一道笋汤、一道火腿汤,端上来便是了。”
欧阳锋道:“做大哥哥有甚么好处?我可不肯意当甚么大哥哥。”说着,他抬起手,悄悄碰了碰她鬓间的鲜艳牡丹。
欧阳锋向那端菜婢子看了一眼,婢子忙将白瓷盅揭开,暴露一道浓香扑鼻、红白相间的汤,口中道:“这菜是鸡丝燕窝盅。”
待白驼山庄四周掌灯之时,欧阳锋终究露了面。他甫一进院,便闻到阵阵饭菜香气,屋中人影憧憧,忽而有一人轻微细道:“这个也不好,端下去重做,我不吃。”
曾九凝睇了她一眼,亦笑道:“姐姐你好会说话儿。你叫甚么名字?”
婢子道:“贱名儿不敷挂齿,您称我繁奴罢。”
曾九故意谋事,便嫣然道:“好啊。不过我此人嘴可刁着呢,做得不好吃,我一口也不吃的。”
曾九道:“鲜蒸鲥鱼,首要的亦是清鲜二字。整鱼来蒸,要先使甜酒、清酱稍稍一腌,不成加水,上屉去蒸。这条鱼么,整治体例与清蒸火候先不去说它,我一闻就晓得,腌鱼的酒是酸酒,不是甜酒,这滋味便不对。清酱酿得也不好,不是三伏天晒得好酱。蒸鱼做法简朴,是以作料更不成姑息,这酒酱都不对路,鱼如何能够好吃?”
欧阳锋道:“照她叮咛,再去做新菜来。”
曾九这般甜甜卖乖, 为首那仙颜婢子却不买账,而是掩嘴悄悄一笑, 点头道:“仆人叮咛过了, 要服侍客人好好梳洗。”
曾九嫣然道:“你翻开看看呀。”
曾九又道:“这好大一片山庄,定有很多好风景能够看。”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你自称从川西横断山来,想来内里不是小虫,便是小蛇。”说着,他握住紫光刀,将刀抽出一看。只见灯光摇摆中,一道如烟紫霞乍然出鞘,光辉的几近映花人眼,那刀薄如蝉翼,好似一弯剔透琉璃般,不知是甚么材质做的。他顺手向桌角一挥,本觉得可等闲将桌角削去,却不料“叮”地一声,那紫琉璃似的弯刀只在上面磕出一道浅浅的印子。
曾九并不大在乎,她自个儿晓得本身仙颜,随便瞥了一眼便笑道:“我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