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正欲躲开,忽而想到本身现下“穴道被制”,可不能动,便道:“那你愿不肯意教我御蛇的体例?”
曾九道:“恰是。燕窝这东西本属有趣,是菜中的清贵君子。所谓淡菜不成浓烧,浓菜不成淡烧。若要做好燕窝,万不成使配菜喧宾夺主。可你瞧这一道燕窝,非要使鸡丝这等本俱风味的荤肉来同烧,这菜做出来便不是浓烈,而是浑浊。更别提分外还使了雁里红作配,更是混不搭调,奇特非常,我不消尝都晓得不好吃。”她又瞥了一眼欧阳锋,娇声嘲道,“想来贵庄厨子便如一些初豪骤奢的人家一样,只晓得将菜捡贵的好的一通浑煮,对这此中的事理不大明白。”
曾九正自沉吟,欧阳锋却冷冷道:“你有完没完了?”
繁奴站在她身前一打量,不由拊掌道:“真是天仙普通的模样身材儿。”命人抬出等身大镜,放在曾九身前,“客人瞧如何样?”
曾九凝睇了她一眼,亦笑道:“姐姐你好会说话儿。你叫甚么名字?”
曾九嫣然道:“你翻开看看呀。”
曾九又道:“这好大一片山庄,定有很多好风景能够看。”
曾九闲闲道:“燕窝未几很多取二两,须用活泉水烧开浸泡,以银针挑去其黑丝。用雌鸡汤、干菌汤、上好火腿汤来煮,与冬瓜一同煨烧,烧作玉色便可。只是这此中火候,汤头成色,如果不好,我也还不喜好。鲥鱼就免了整烧,没有好酒好酱,别糟蹋这东西。切薄片将鱼刺挑了,滚一道笋汤、一道火腿汤,端上来便是了。”
那白衣婢子叹了口气, 为莫非:“客人要一意不允,婢子们只好冲犯了。”说罢, 她一个眼色,身后两个婢子顿时莲步轻移, 走到曾九身畔, 要为她解衣。
他认得是曾九说话,便在仆人婢子施礼声中跨进门去,目光一扫,陡见一雪衣才子倚在床畔,眼横秋波,唇如桃瓣,灯光花影当中淹然百媚,使报酬之魂夺神消。他脚步微微一顿,不由心想,也难怪她小小年纪这般胆小妄为,恐怕刚一出道,裙下便不知拜倒多少男人,当时与我相见,天然也不将我放在眼中。
曾九凝睇着他,浅笑道:“如何才算本身人?”
一室沉寂。
欧阳锋又打量了她两眼,徐行走到了妆台中间。那桌面上正摆着曾九身上的几样家伙事。她这趟深切戈壁所携未几,除了两只小葫芦、几个瓶罐外,就只一把紫光刀。至于九阴真经,她早背熟将本来毁了,没有随身照顾的事理。
待白驼山庄四周掌灯之时,欧阳锋终究露了面。他甫一进院,便闻到阵阵饭菜香气,屋中人影憧憧,忽而有一人轻微细道:“这个也不好,端下去重做,我不吃。”
三月正该吃鲥鱼,只是塞外与江南分歧,得此鱼新奇一条实在不易,比起燕窝海参来,这道鲜蒸鲥鱼反倒更贵重些。
曾九微微一笑道:“我不消尝它,也晓得不好吃。你瞧这菜是甚么?”
繁奴心猜她对欧阳锋成心,便笑道:“我们庄主醉心武功,至今还没娶妻。提及来,客人还是头一个来庄里做客的女人。”
曾九这般甜甜卖乖, 为首那仙颜婢子却不买账,而是掩嘴悄悄一笑, 点头道:“仆人叮咛过了,要服侍客人好好梳洗。”
婢子道:“这……好酒庄中窖藏甚多,足有二十余种,只是没有客人说的这一种。”
曾九道:“做得难吃死啦。我一口都不会用的。”
曾九闻言眨了眨睫毛,道:“你想做我的大哥哥么?”
那婢子笑道:“客人固然放心。只要不难堪婢子们,客人如何高兴便如何。”
他正说话,门外又仓促出去一名端菜的婢子,进门后给欧阳锋直接截住,翻开雕屉一瞧,见是一道整蒸鲥鱼,便向她道:“这道菜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