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书房外俄然响起了一阵鼓噪。一个略嫌降落嘶哑的女声问道:“老爷本日还是不在吗?”门口有人答道:“老爷只说了晚些时候返来。”那女人道:“我在书房等他。”小厮踌躇道:“这……这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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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幽幽的低泣让贺连越一下子想起了李秋水。
这两人推推搡搡,话间都是小女儿的春闺秋怨,哪个婢女和小厮有了私交。贺连越支棱着长腿,在梁上待得不耐,转眼一瞧楚留香,倒是抱臂听得津津有味。
“我们毕竟不知内幕,万一是上头有人看中了这宝贝,向梁大人索要,但梁大人不肯意交出去呢。”贺连越从横梁上翻下来,“是与不是,去密室一探便知。”
楚留香也想到了这层,一面哈腰进了密室,一面沉吟道:“就算不是他本身偷的,也多数是内贼所为。”
是夜,通判府内院的墙头,两条白影悄悄掠过。月上柳梢头,如弦如钩。两人同时足尖点地,踩在一根柳树枝前后。冷风习习,这根一指粗细的树枝上站了两个大男人,竟然晃都没晃一下。
楚留香奇特道:“如果这丫环说的是真的,那此人的武功确切神鬼莫测。”从完整封闭的密室偷走宝贝,并且一点儿没引发看管者重视,这毫不是浅显的飞贼能做到的。
楚留香揉揉鼻子,笑道:“这可越来越成心机了。”
梁夫人走后,贺连越和楚留香才从箱子里出来,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望向重新摆好的石台。学着梁夫人那样移开石台后,楚留香用帕子裹着,把白玉观音拿出来。
“等等。”贺连越拦住他,蹙眉点头,“别碰,有毒。”
贺连越啧啧道:“看来我们猜错了,这宝贝倒真不是梁通判本身偷的。他恐怕连这东西上面有毒都不晓得。”
招风耳丫环惊叫道:“这还不是闹鬼是甚么?”
另一个点头道:“听俺娘说,鬼是抓不住东西的。这鬼莫非还能认字留便条?”
“没错。”贺连越真气游走头绪,从指尖逼出一缕黑紫之气,“是一种能穿透皮肤,直接进入人体的毒素,毒性倒是不大,只会让中毒之人麻痒难耐。如果我没有料错,这个毒应当是有人涂在白玉观音上的。”
“你们男人,老是喜新厌旧,贪得无厌,忘恩负义。”
贺连越笑道:“论盗术我哪比得上楚兄?大抵也只要些放火下药的三流套路可用了。”
两人在多宝格上一通乱找,半天赋寻到阿谁密室的入口。
公然是天下女人猛于虎啊。他对“桃花”二字,的确有了心机暗影,唯恐避之不及!
“嘘,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别往别传。”
贺连越摸摸下巴,问道:“要换做是楚兄你去偷这宝贝,会用甚么体例?”
贺连越纵身跃到长廊的梁上,朝他招了招手。楚留香微微一笑,将扇子□□腰间,跟着跳了上去。
“你说这飞贼也是短长,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把宝贝偷走呢?”招风耳的丫环窃窃道,“天底下哪有如许的事,莫不是闹鬼了吧?”
在梁夫人突入书房的前一秒,贺连越从内里放下了密室的门,黑漆漆的书房又规复了原状。他与楚留香相视两感喟,排排坐在箱子上,道:“万一这夫人一向不走,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上一整晚?”
楚留香刹时恍然大悟:“本来如此!”
这两个白衣人深夜潜行,在通判府内院闲庭若步。贺连越鼻尖一动,道:“有人来了。”楚留香凝神听了一会儿,笑道:“是两个女人。”贺连越不甘逞强,挑眉道:“另有烟熏柴炭味,是后厨的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