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怕?”常仪问道。
“多谢道友提点。”常仪客客气气的说。她天然晓得太一所传道法的霸道凶恶,那又如何?若不肯冒这份险,她早就不存在了。只是,金乌精血?精血并非平常血液,太一那么大一只鸟,榨干了也出不了几滴。他做了甚么?
“天然是寻旁的体例避祸了。”那人答道。
“先祖在迁徙中与其别人失散,族中并无神通留传。”常仪道。
举目四望,常仪发明,周遭是全然陌生的风景。本来,她已走了很远。
林间有石子铺就的小径。常仪沿着林间小径行走,终究瞥见了操琴之人。那是个青年,一身青色长袍,边幅端方,端倪慈和,旁人见了,便觉他是个好人。“好人”坐在一棵挂满了桃子的树下,旁若无人的弹奏。如果头顶桃花朵朵,轻风袭来,飘落花瓣点点,大抵味是风骚多情吧。可这头顶桃子……或许是俭朴?
这话仿佛……常仪压下心中的别扭,随口应道:“以是我把诸事放下,只出来散心。”
远处模糊有琴声传来,清越雅正,听了便觉表情镇静。常仪循声而行,来到一片桃林前。这片桃林非常古怪。林中桃树,有的花苞挂在枝头,有的花朵盛开,粉红一片,有的花瓣寥落,翠绿的叶子葱葱茏郁,有的,树枝上沉甸甸的结着桃子。一片桃林,却仿佛不在一个季候。
“诸事不顺,天然是‘诸事’不为。然,何为诸事不为呢?”那人点头长叹,“世上怎会有真正的‘不为’呢?”
羲和毕竟是妖后,而非专职形象设想师。在感觉常仪开端合格后,羲和就放过了她。没有了羲和的课程,常仪的时候充盈了很多。突然安逸,她乃至有了无所事事的感受。当然,修行之人永久不缺打发时候的手腕,比如闭关。比起甚么都缺唯独不缺伤害的洪荒大地,东皇宫无疑是风水宝地。但是,常仪毕竟是客人。哪有跑到别人家闭关的事理?
那人摇点头,道:“莫非‘散心’不是诸事之一?仙子有避祸之心,却未曾真的避祸啊。”
终究,纱巾被横在水面的树枝拦住。常仪扶着岸边的树干,抓着树枝,轻巧一挑,纱巾勾在了树枝上。常仪将树枝收回,把湿漉漉的纱巾拿在手里。
“是啊,我有好大的背景。你的背景不会更大的。”常仪勾起唇角,调皮的说,“我信赖,天道的风格。”
“比如遇见了您?”常仪用轻柔有礼的腔调说。不怪她不客气,任谁都不会对谩骂本身的骗子有好神采。
伏羲是推演命理的妙手,一言可断休咎。但是,他向来不说好的,只会把坏的奉告当事人。他的“预言”精准,那些“好事”总会产生。他就是洪荒版的卡珊德拉,老是预言灾害。
有了此次镇静的相遇,常仪与伏羲算是有了友情。作为人,常仪天然对伏羲有好感。伏羲边幅堂堂,博学多闻,没甚么架子,很好相处。哦,除了偶然候说话像谩骂。
“哦?仙子听到了甚么?”“俭朴的好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常仪了然。当年第一个站出来调集众妖的,是帝俊和太一。金乌一脉是当之无愧的妖皇正统。除了帝俊和太一,另有很多大神通者,修为不逊他二人,一样以妖族自居,然毕竟晚了一步,或心甘甘心,或心抱恨恨,屈居其下。帝俊与太一对他们也算客气,颇多封赏。不管内心如何想,起码面子上,可谓是君臣相得,其乐融融。伏羲与女娲也曾是这些大神通者的一员。但是,金乌刁悍,却非洪荒最强者。贤人鸿钧横空出世,先是用绝强的气力令众生佩服,后是传道,施恩于浩繁大神通者。鸿钧高卧九重云,身居浑沌中,和哪一方权势都没有牵涉,多他一个也无妨。可恰好,鸿钧将女娲收做弟子,还言她今后可成圣。那圣位,伏羲是没有的,帝俊与太一,也是没有的。因而,女娲与伏羲难堪了,他们兄妹与妖皇,也难堪了。女娲造人成圣以后,这难堪愈发明显了。女娲受不了,去浑沌深处定居。伏羲留在妖族中,持续受着这份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