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公子出高傲富大朱紫家,怎会单独一人,深夜逗留山中?”何道姑问道。
常仪不由得一笑,道:“风雨虽好,却比不上活泼敬爱的阿红女人。”
“真是常公子,好巧。”何道姑装出一副偶尔碰到的模样。
俄然,暴风高文,雷光滚滚,竟是暴雨将至。
因前朝女子彪悍,乃至还出了一个女天子,大男人主义的当权者心胸惶恐。更有些人生长出一套实际,证明女子从命男人是天理。说白了,还不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受各种前提所限,大多数女子比不得男人。有本领的那几个,又没法应战这个由男人联盟统治的社会。近年来,女子的职位越来越低。凡是有点儿身份的女子,连单独出门都不便利了。
常仪是来玩的,不是给人说闲话,戳脊梁骨的。她摇身一变,化作一个风骚俶傥,俊朗无双的男人。她揽镜自照,对劲的勾起唇角。她对镜中的人说:“再不呈现,我就顶着这张脸,和王母娘娘宫斗,做个祸国殃民的妖精!”是的,常仪毫不客气的借用了太一的模样。
“常公子要走了?走之前能不能答复我一个题目?”阿红不待常仪答复,已经自顾自的问了出来,“这山中,甚么令公子最沉沦?”
绯嫣走了,阿红仿佛也没甚么好说的了。她趴在桌子上,盯着常仪的脸,不晓得在想甚么。
“能为公子效力,奴家欢畅还来不及,如何说是费事?常公子等奴家哟~”绯嫣媚眼如丝。她俯身在阿红耳边说了一句甚么。后者忿忿的瞪了她一眼,扭过甚去。绯嫣掩唇一笑,身姿摇摆,出了大堂。
那何道姑也是有本领的,崎岖泥泞的山路难不住她。她盯着常仪的脚步,看了一会儿,道:“常公子不是浅显人啊。那红袖坊,公子如何看?”
阿红瞪圆了眼睛。
“何道长。”常仪道。
“走到那里,就玩到那里,若问去过那里,我也记不清了。”常仪说。
“风趣?”何道姑迷惑的反复。
“好。”常仪说。
“我正要下山,同业?”何道姑说。
绯嫣听了,羞怯一笑,娇媚的脸颊爬满红霞。阿红撇了撇嘴,道:“对啊,不敢冒昧!”
“本来是常公子!”少妇已经端着茶壶茶碗返来。她为常仪斟茶,袖子似偶然搭在常仪手上。她责怪的瞧了阿红一眼,眼波再次落在常仪身上,“奴家名唤绯嫣,才不是甚么费氏。”她执起茶杯,衣袖从常仪手背滑落。将茶杯举到常仪面前,她一双眼含着柔情:“常公子,请!”
这一日,常仪入山玩耍,忘了时候,夜幕来临,还在山中盘桓。无星无月,黑灯瞎火的,凡人不敢在山中行走,常仪倒是无碍的。夜色下的山景,也别有一番意趣。
这里仿佛是一间堆栈。不甚宽广的屋子里摆着几套桌椅。灯光算不得敞亮,橙黄色的光,让人感觉暖和。除了方才那两位一看就画风不对的女子,另有一人坐在桌边。那是一个道姑,二十五六岁,面貌只能算清秀,一双眼睛分外有神。她本是眉头紧蹙,待瞥见常仪,神采一凝,随即伸展了眉头。她端起茶碗,自斟自饮,不再理睬其别人了。
被连着回绝两次,阿红不由得撅起了嘴唇。
“风趣。”常仪想了想,说。
常仪悄悄点头,歉然道:“随便看看,偶然冲犯。”
远处,一点灯火在风中飘摇。常仪沿着崎岖山路,向那点灯火走去。那是一间古旧却讲求的二层小楼。略有退色的匾额上,有楷誊写就的“红袖坊”三个大字。
“正因为不愁吃穿,才到处玩耍啊。”常仪笑着答道。
“不必费事了。”常仪道。
“免贵姓常。”常仪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