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子躺在地上,吃力地抬头看向青年,然后轻浮地吹了个口哨。
“车夫被你弄倒了,你难不成还要我来赶车?”青年冷冷地看着他道。
车厢里传来了动听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何了?”
古铜色的脸被阳光晒成了赤红,车夫的头一点一点地靠在车厢的壁板上,仿佛顿时就要睡着了。当然,只是仿佛罢了。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他天然没有睡着
纨绔子也不在乎,只蜷了身子,背靠着坚固的车壁,用青年扔给他的帕子草草将腹部的伤口捂住。苗条的身材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不过半晌,便传来了绵长轻柔的呼吸声……
纨绔倒是不怕死地盯着青年的脸看,仿佛是筹算破罐子破摔了――归正都快死了,多看几眼美人,也算是赚了。
“咳咳。”仿佛是连淤血都吐不出来的,纨绔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飘飞的羽毛,若非青年武功不错,是绝对听不清的:“我脖子上……的坠子,是……解药……”
“你!你个混蛋!信不信少爷我扣你人为!”‘啪!’地一声,背脊撞上了车壁,喉中腥甜上涌。
“你!”车厢里的人被气得狠了,一把撩起了帘子。
“你说甚么?!”车夫瞪着躺在地上的纨绔子,像是冲要畴昔把这个臭虫一样趴在地上的男人踩死。只是,他才往前走了一步就倒在了地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服了蜡丸里的解药,车夫总算能起家了。他防备地看着趴在地上快咽气的纨绔子,如同看一条貌不惊人的毒蛇。
纨绔有点对劲:“而刚好少爷我,最体味的就是□□,牵机药的解法,也只要少爷我晓得。”他仿佛是很为这件事情高傲,挑起眉梢的神采的确张狂得讨人厌极了。
方才对车夫下的毒,已经是纨绔身上最后的防身兵器了,现在的他,真的就是摆在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你想杀我就杀好了,归正你也活不长,鬼域路上有人陪少爷走,也不算太孤单。”
令民气跳加快的沉寂在持续,青年高高在上地看着纨绔,如同俯视众生的神明。
车厢里熏了淡淡的沉香,洁净整齐,纨绔一出去,便将车上铺的红色锦缎染污了一大片。暗红的血滴在上好的云锦上,被青年好一通嫌弃:“走开!”
‘嘶――’马车俄然停了下来,连带着全部车厢都震了两震。
叫做‘吴二’的车夫点了点头,对着车厢里的人恭敬道:“是,香主。”
“哦?”青年勾起了一个嘲笑,素净的脸庞看起来活泼很多。他跳下车,脚步轻巧,如同一只姿势文雅的飞鸟。
黄土路上,挺过了一全部夏天的蝉还在嘶声力竭地收回鸣叫声。
八月的阳光仍旧是那么炙热,走在如许的阳光下,总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
看来纨绔子对于美色一途公然体味颇深,帘子前面的青年有张俊雅斑斓的脸。或许斑斓用来描述男人仿佛有些不得当,只是,除了这个词,仿佛也没有别的笔墨能用来描述青年的样貌了。
固然他满脸灰尘与干枯的鲜血,但还是讳饰不住那精美如画的眉眼。只是,就算落拓如此,他还是扯着眉毛翘着嘴角,一副走马章台的纨绔后辈模样。
方才那一撞,差点把纨绔子的三魂六魄给撞散了,他胸中血气翻涌,伤势仿佛又重了几分。幸亏他还算是个很爱洁净的人,如果血吐在车里,连他本身也感觉脏兮兮。因而干脆抿了抿唇,硬生生将那口血给咽了下去,拉扯得唇上的裂口都翻起了血红的皮肉。
纨绔子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然后接着不要命道:“如果一小我的声音好听,那么长的必然也不会太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的语气掺了蜜似的又软又绵,不像是奄奄一息地在求人拯救,倒像是调戏青楼里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