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声轻笑,倒是从崇高妃口中传出,谢宁抬眸望去,但见对方鲜艳如挑花的脸颊笑意忽现,熠熠生辉的明眸流转。傲视生姿,任是眼中笑意疏淡,竟也分外动听。
此言一出。谢宁顿时便对崇高妃的企图有所了然。多日相处,她与秦嬷嬷之间早已有了超出师生和主仆的豪情,现在对方想要她们二人别离,她又哪能等闲接管。心下一紧,谢宁便不着陈迹地抬开端来。用余光打量着不远处帝王的神情窜改。
却说她一番心机转过,后殿却还是一片沉寂,秦嬷嬷虽已年老,坐在矮凳上的身子却还是笔挺,但见她一脸神采淡淡,干瘪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竟是毫无开口的筹算。
未曾露面,中秋宫宴就未有邀她退席,阖府以内,赏下的节礼也独漏她一人。便是见了面,对她的态度也分外疏离的崇高妃俄然夸起她知礼讨喜,如何听都不像是甚么好话。
一番施礼酬酢以后,崇高妃便率先直言道:“秦嬷嬷有所不知,皇上和本宫本日请您来此,恰是有事要与您商讨。现在宫中三位公主渐大,恰是需求人指导的时候,本宫代掌凤印,一时也得空兼顾。不知秦嬷嬷愿不肯意为本宫分忧?”
按说似崇高妃这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高贵女子,本不该对她一个平常小辈如此心胸不满才对。身为当朝贵妃,她不必多用甚么心机,只须三言两语,便可令谢宁毫无还手余地。差异过大,如许的碾压又有甚么意义呢。
谢宁闻声,却不免心中一滞。明知此事大局已定,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出言抗争一番,正在暗自搜肠刮肚地考虑言辞,膝上却俄然传来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
如此不给崇高妃脸面,想必数遍天下也没有几人吧。秦嬷嬷为人夙来极有成见,谢宁倒是不担忧她冒然行事,何况她与皇室干系靠近,有所倚仗也未可知。
帝王点了点头,明显是一副无可无不成的态度,只是随口应道:“那便由你吧。”
对方却并未急着把手放开。反倒迎着谢宁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本就有伤在身,却还是使力向谢宁置于膝上的双手按去,表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谢宁下认识地向坐在身边的秦峰看去,也从对方投来的目光中读出了些许体贴。
“不是妾身这个当姨母的自夸,谢宁这孩子确是举止得宜,看着就招人喜好呢。”
临时不提她情真意切的腔调,便是此时话音一顿时投来的竭诚眼神,只怕也能利诱多少人的心神。
崇高妃笑容微敛,面上却出现了淡淡红晕,衬得她本就抹过一层胭脂的双颊更显嫣丽,倒是一副可贵的娇羞之态,“秦嬷嬷前去侯府。恰是为教诲府中这几位蜜斯,现在就连谢宁这丫头都有了这般长进,我倒是想跟哥哥说一声,将秦嬷嬷请回宫中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六弟,贵妃娘娘也是为你好,”话虽如此,秦琳此言却并无多少欣喜之意,“你若要习武,跟着我们宫中的侍卫学就是了,何必非要费事旁人呢?”
“陛下不必担忧,”崇高妃得了准予,自是喜上眉梢,调子也不由自主地扬了几分,“嬷嬷久住宫中。在外不免也是多有不便,何况妾身娘家这几个小辈的端方都是好的,倒也不必她再操心指导了。”
“贵妃所言倒有几分事理,”帝王目光闪动,一时却也不知想到了甚么,俄然含笑问道:“不知贵妃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呢?”
谢宁见状,不免有些心疼。可她这只小胳膊,又那里拧得过崇高妃的大腿,更别提对方还是秦泽的母妃,哪容她来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