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挑眉,哼了一声,“你安知她是刁妇?还是怕她说的不假,来日让我治你个治军不严之罪?审案岂有不拿被告之理,快去传赵贵生,休要担搁废话。”
王玥略一思忖,问道,“你们营中到底有多少名叫赵贵生?”
严义山本想喝退肇事者,却没推测王玥在此,赶紧一个箭步上前,躬身存候,“卑职不晓得大人前来,未曾驱逐,还望大人恕罪。这刁民不知抽的甚么疯,跑到这儿来大闹,待卑职将她哄走,请大人和厂千米头坐,卑职这就让他们奉茶给两位。”
那几名兵士相互对视,虽不明其意,也只能依命行事,在纸上仓促写下了名字。
王玥没接话茬,倒是看了一眼容与,容与一笑,接口道,“韩公不必忧愁,减免也非不成。但若真查起来,韩公这罪名也得有人肯帮衬才行,阿谁保举您,又许您此位之人业已不在,没有能为您兜揽的人,那想必将来罚俸怒斥是免不了的。一把年纪又居高位,如此落局怕不面子罢?我们其他都好说,要提及钱,多少是头呢?我传闻韩公新近补葺祖陵,也是气势非常恢宏。身后事办得划一,那面前能缩手时,不如便缩手罢了,留些余庆给先人,如此不好么?”
从他严峻的模样看,容与已能够鉴定面前的这个赵贵生必是冒名顶替者。而真正的赵贵生,不过是一个在名册上呈现,每月定时支付军饷军粮,却从不在军中退役的人。
他起手请王玥和容与入内,对守门的兵士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人上前,欲将那鸨儿驾走。
严义山嘴角一沉,阴鸷的笑了笑,俄然大喝道,“敢上我大营来欺诈,摆布与我把她给我拖出去,押到府衙,奉告李知府细心审审这个刁民!”
严义山难堪陪笑,无法点头,随即命人将鸨儿带进营内。
韩源核阅着容与,眼里垂垂闪现出一线微芒,连连拱手道,“有劳厂公肯为老夫全面,仆老矣,晚节就仰仗厂公高抬贵手了。”
王玥嘲笑一声,“把人都带上来罢。”
这番闹剧把周边的百姓都吸引了来,围观者越聚越多,乃至于起先并不想理睬这档事的骑营千户严义山,也不得不出来查问究竟。
“大人,这……怕分歧适罢?”严义山看着堂下鸨儿,咋着嘴道,“此乃一介刁妇,万一是诬告想讹银子呢?”
“如何问?我自有我的问法。”王玥一指鸨儿,“她一个开窑子的,若不是有真凭实据,有冤无处诉,敢来大营前如此混闹?大胤律里头,哪条规定在籍军士嫖/娼能够不付钱的?她必不是欺诈,此事大有蹊跷!”
见韩源沉着脸,容与又扬了扬那两张银票,“韩公随便间就拿得出四万两,可见还是有根柢,不过再添些也尽够了。我说话算话,毫不会命人再暗里参劾,只要力保您稳妥,毕竟韩公在大同府也是政绩不俗,素有军功的。”
严义山不敢和他耍横,忙又放低了声气儿,“大人,卑职听您的,将赵贵生传了来,可儿又对不上号,较着是这个婆娘扯谎,这还要如何问呐?”
公然那鸨儿惊呼起来,指着来人,高低打量,“不对呀,此人不是赵贵生。”
当即有人应道,“回大人,名册上显现,确是只要一个叫这名字的。”
容与在一旁悄悄察看严义山的神采,见他这会儿眉头舒展,双手抓着圈椅扶手,抓得那般紧,用力之下连指节都已泛白。他数度都想要开口禁止,可一瞥中间王玥阴沉的面色,又强自忍耐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