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行说一即将目光落在盛装的三娘子脸上,挑了挑眉,又去细看二娘子,只一眼,便将手中的牙骨晓日春山绘扇一收,笑逐颜开地站起家来,一咧嘴暴露一排整齐的白牙,满面东风地上前挽起钟荟的胳膊,对诸人道:“这两位是姜婕妤娘家的二娘子和三娘子,我说姜家出美人吧,你们瞧瞧。”
打扮伏贴,她便带着阿杏和阿枣前去前厅坐等姜明淅。
帐外的侍女将姜氏姊妹领入帐中,少女们语声渐悄,含笑望着他们。
常猴子主有些不悦地斜睨她一眼,可一见眉间那点俏色,心肠已软下三分,但是一转头冷不丁看到姜二娘那不成方物的小面庞,又感觉不能听任这么个小美人叫人欺负了去,她为了将这碗浑水端平的确操碎了心,最后还是人不如新,对新美人的眷顾占了上风,沉下脸道:“少说两句显不出你聪明是不是?姜家mm年纪小,又是初来乍到,我可不准你欺负他们。”对姜家姊妹道:“这是萧尚书家的十娘。”接着又向他们先容在场诸人。
钟荟并未留意帐幔料子是否与mm的裙子一样,沿途风景就叫她目不暇给了,钟家的花圃虽不乏泉石之美,可儿力那里能与造化之功比拟,晨雾环绕山间,远处的翠绿山岚如同笼着轻纱数重,近在面前的草木虫鸟却又纤毫毕现,草尖上的悬露倒映出一整片六合来,便是技艺最高深的画工也难以形貌十之一二。
在场诸位小娘子中丰年幼或别的州郡来的,本对姜家家世不甚体味,而她决计点出姜家姊妹俩父亲的官职,要说不是别有用心,钟荟是不信的。
那少女约莫十来岁,生得杏脸桃腮,眉心一点朱砂痣,桃花眼中七分天真三分娇媚,一笑便是两个深深的酒涡,提及话来却藏钩带刺:“真真是名不虚传,莫说我们这些蒲柳之姿,恐怕连卫家阿姊都叫比下去咯。”
而那武元乡公主着一身桃红绣银瑞香广袖罗衫,樱草色蜀春罗下裾,她的生母是胡姬,生得肌肤胜雪,高鼻深目,别有一番与众分歧的美态。她微眯着一双通俗美目,恰好整以暇地打量姜明淅,钟荟一见她那神情就晓得准没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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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台前凌绝壁,后倚楼阁,木梁悬空直插入峭壁中,以此为基构台其上,空中和阑干皆为香木,台上支起了白纱帐,帐外立着几名侍女,四周云雾环绕,几近分不清那边是纱,那边是雾,数名妙龄少女三三两两坐于帐中,弈棋的弈棋,操琴的操琴,焚香的焚香,看不清脸孔,那身姿已如世外仙姝。
不一时昨夜那圆脸侍女便来通禀,道肩舆已经备下,公主殿下请两位小娘子前去凌风台叙话。
她环顾四周,现在在日光下看屋中陈列,又与灯下分歧。这客房不大,可一利器具陈列皆非俗品,单是那张通体蹙柏木做的金镂银花寿福局脚床,随便放在哪个大户人家的正房里都尽够了,常猴子主却随随便便搁在山间庄园的客房里。
“无妨,mm这一身抵得过两身了,公主殿下最是宽宏,想来也不管帐较这些细枝末节的。”钟荟不觉得然地笑着,拨了拨手中的小碗,用小银匙舀了一口酪浆送入嘴里,指着面前食案上的几碟点心和鲜果道,“要不要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姜明淅昨夜睡得晚,晨起只喝过杯茶水,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可一想到嘴上抹了口脂,便忍住饿摇点头:“一会儿还要宴饮,阿姊你也少吃点罢。”
钟荟昨夜选定了那身茜色绣白蝶的越罗衫,茶白回文绮下裾,加了件烟雾般的轻容纱帔子,织成腰带上系了青玉螭虎穿花佩,手腕上戴的是老太太给的白玉镯子,墨发上簪了朵院子里现摘的白芍,含苞待放还带着凌晨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