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贤思齐不是这么用的哎,钟荟心说,她这三mm挺会往本身脸上贴金。
蒲桃把最后一个镂银小盅放下,翻开嵌水晶珠的小盖,内里还嵌着个白瓷盅,“昨晚的七宝羹还剩了一盅,奴婢见您用得好,便也一起取了来。”
“阿姊,你真要返来与我一道读书?平素你不是最讨厌读书做学问么?”三娘子紧蹙眉头,绷出老学究般的端庄来,钟荟不由越俎代庖地忧心她小小年纪生出皱纹来。
外间无人晓得,这钟十一娘的才学倒有一大半是被卫七娘逼出来的。
钟荟回过神来有些骇然,也不知如何的,迩来思路老是跟拉磨的驴一样,不知不觉就绕着吃食打转。
最让钟荟气不过的是,卫七顶着一副祖荫的绝世好边幅,偏要和她个黄毛药罐子抢才名,这是何必来哉?怨归怨,倒是不甘心将京都第一才女的头衔拱手让人,拼着吐出两口鲜血也要争这一口闲气。
曾氏把姊妹俩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摸了摸三娘子的后脑勺,在内心叹了口气,女儿毕竟还小,轻而易举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而阿谁不久前被她引得团团转的女孩,曾多少时已成了晓得谋算民气的牵绳之人了。
钟荟只在荀家尝到过这么肥腴的螃蟹——钟老太爷感觉暴殄天物有伤天和,以是钟家虽有“变一瓜为数十种,一菜为数十味”的巧厨子,却平空变不出肥螃蟹来。
“昨日的裹蒸用着不错,你去小厨房瞧瞧可另有,撒些香药、松子和胡桃仁,”钟荟一边策画一边叮咛道,“再拣新奇的果子取几样来,不拘哪种,只不要窖里的,等等另有,温一碗酪浆,多放些石蜜,记得用银碗装。”
凡是世家大族都有些传世的名馔好菜,四周收罗良庖,不吝令媛地支出府中,以便宴客时艳惊四座,博得交口奖饰。
颍川荀氏于此一道最为精专,一日万钱,食必尽四方珍奇,府上有个吴地来的厨子,做的鲈鱼莼菜羹可谓一绝,以钟荟宿世的胃口都觉甘美非常。
“啊呀看看卫家小娘子这乌油油的头发,我们十一娘也不知怎的,发色黄不说,还稀拉拉的总不见长……”——这个还是她亲娘。
三世父老知被服,五世父老知饮食。姜家的饮馔不算差,食材不乏一些可贵的水陆奇珍,但是与列鼎而食的人家比起来,厨子的技术就有些平淡了。
三娘子被她捧得极其舒坦含蓄,忍不住有些怜悯她,但是又鄙夷地想,笨得连句话都说倒霉索,能学出甚么花来,便落得风雅一次卖她个虚情面。
“你看那卫七娘,声容吐属多么端雅,何尝如你这般手脚不断似个猢狲……”
钟荟顿时食指大动,旋即又有些苦楚,甚么时候连隔夜羹汤也能叫她垂涎三尺了?
“……”
钟荟总感觉自打那天她在夫人面前讨情以后,蒲桃就有些不一样了,仿佛展颜的时候也多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每年秋风起时,荀府便大开赏菊宴,届时京师辐凑,佳宾盈门,宴上的一篓篓膏蟹都是从江南运来的,年年都要跑死几匹快马。
这个年纪的小孩约莫都有些不自量力的好为人师,她信誓旦旦地对钟荟道:“阿姊你放心,有听不懂的便来问我,mm必不藏私。”
上辈子的钟十一娘没好好享用过闲暇工夫,凡是不是病得下不来床,就要死撑着爬起来挥毫泼墨,鼓琴读书,倒不是她有不时候刻砥砺揣摩本身的憬悟,实在是因了和卫七娘较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