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北宋辽金风云人物大观 > 欧阳修
欧阳修在经学上的首要成绩还不在于《诗》,而在于《易》。他曾以为《易》之《系辞》不是“贤人之作”。他说《系辞》里的“先言何谓而后言子曰者,乃讲师自为答问之言尔,取卦体觉得答也。亦如《公羊》《榖梁》传《春秋》,先言何曷,而后道其师之所传觉得传也。”②欧阳修还以为,不但《系辞》不是“贤人之作”,另一些篇章也非“贤人之作”。他在《易孺子问》里说:“孺子问曰:《系辞》非贤人之作乎?曰:何独《系辞》焉,《白话》、《说卦》而下,皆非贤人之作;而众说淆乱,亦非一人之言也。”在《易或问》里也说:“或问《系辞》果非贤人之作,宿世之大儒君子非论,何也?曰:何止于《系辞》?舜之涂廪浚井,不载于六经,不道于孔子之徒,盖里巷人之语也。”在欧阳修看来,古书之托为“贤人之作”者,常常是先人所作。这是合适当代册本的实际环境的。但是,欧阳修的这一观点,曾经长时不为人们所接管,他曾深有感慨地说:“余谓《系辞》非贤人之作,初若可骇,余为此说迄今二十五年矣,稍稍以余言为然也。”由此可见,欧阳修的这一观点,在当时是很大胆的。欧阳修又不止思疑过《易》之《系辞》等等,他对于别的经籍,也常常信经而不信传。他在《春秋论》里就说:“经之所书,予所信也;经所不书, 予不知也。”又在《春秋或问》里说:“经不待传而通者十七八,因传而惑者十五六。”他的这些观点,当时同意者未几,但他非常自傲。他说:“余尝哀夫学者知守经以坚信,而不知伪说之乱经也,屡为说以黜。而学者溺其久习之传,反骇然非余以一人之见决千岁不成考之是非,欲夺世人之所信,徒自守而莫之从也。余以谓自孔子殁至今,二千岁之间,有一欧阳修者为是说矣;又二千岁,焉知无一人焉与修同其说也?”由此看来,欧阳修在经学上的这些观点,在当时确是独到之见。欧阳修在经学方面虽有很多大胆的创见,但他治学的态度和体例倒是谨慎的。比方他对毛郑之诗虽有疑问,却并不随便窜改二家之说。他说:“予疑毛郑之失既多,然不敢轻为改易者,意其为说不止于笺传,而恨己不得尽见二家之书,未能遍通其旨。夫不尽见其书,而欲折其是非,犹不尽人之辞,而欲断其讼之曲直,其能果于自决乎?其能使之必服乎?”虽有思疑,却不轻为改易,这类治学态度是很严厉的。其以是如此,又同他的治学目标很有干系。传闻他治经学,是“务究大本”,而“不过求贤人之意以创新论。”所谓“大本”,就是“贤人”立言的本意。欧阳修是个又迂又直的儒者,他虽不满“后儒”,却很科学“先圣”。是以,他的治学目标,就是要弄清“先圣”的思惟本色,并不想本身标新创新。他另有个观点是:“贤人之言,去情面不远。”他所不满后儒的,是因为他们“未得其真”。他也不是毫不尊敬后儒的定见,他曾说过:“然亦当积千万人之见,庶几得者多而近是。”他只是反对那种分开经的本义而私行动说的人。他说:“凡今治经者,莫不患贤人之意不明,而为诸儒以自出之说汩之也。今于经外,又自为说,则是患沙浑水而投土益之也。不若沙土尽去,则水清而明矣。”是以,他主张对于“混乱之书”,要能“指责其谬”,做到“功施后代”,“非止效陋儒著作,求一时之名。”这也是治学的一个宝贵的态度。欧阳修的史学成就,尤其世人所称。在“二十四史”当中,欧阳修所参与编修的,竟达两部,此中《新五代史》,且属小我专著。这在古今史产业中,成绩是很凸起的。欧阳修平生是有志于史的,他说过:“予于五代书,窃有善善恶恶之志。”他与尹师鲁筹议写作《五代史志》时又说过:“吾等弃于时,聊欲是以粗伸其心,少希后代之名。”②欧阳修是信赖《春秋》的批驳义例的,是以,他所谓“善善恶恶之志”,也就是要学《春秋》的批驳。他以为五代之乱,有如春秋。他说:“五代终始,才五十年,而更十有三君,五易国而八姓,”有足叹者。以是他于《新五代史》每篇发议,几近都以“呜呼”冠于篇首,寄以无穷的感慨。欧阳修作史,目标也在于总结汗青经历,觉得当代的鉴戒。北宋前期的文人学者,凡是体贴世事的,大略留意前朝史事,历观成败得失,联络实际,引为经验。欧阳修著《新五代史》的终究目标,也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