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眼睫微颤,正欲开口,却听窗别传来扑簌簌的声响。
“你们是我的仆婢,不是阿爹的,也不是阿娘的,”谢华琅将那只耳铛收起,目光微沉,垂眼看着她们:“不该说的话,都给我咽进肚子里去,晓得吗?”
奇特。
仆婢听得半知半解,却还是点头应了。
顾景阳眼睫颤了一下,复又垂下,却没有说话。
卢氏听得怔住,转而欣喜道:“果然吗?”
谢华琅听得点头,不由发笑道:“那还不快去问。”
……
仆婢微怔,见她衣裙华丽,朱钗挽发,极是鲜妍,讶异道:“女郎又要出门吗?”
卢氏端坐椅上,客气当中有些疏离:“县主如何来了?”
顾景阳道:“你想要甚么?”
谢华琅见状,便走归去,隔着一层垂帘,与他相对而立。
二人一起出了后堂,垂帘落下,也遮住了身先人的目光,衡嘉心底叹一口气,却见谢华琅愣住了。
谢华琅等的便是这句话,待他说完,便恶棍道:“那你就换个别的赔我。”
谢华琅心知他是应了,笑意愈深,到那七弦琴前坐下,顺手拨弄一下琴弦。
“不还!”谢华琅将玉佩握紧,明眸中神采动听,笑道:“重九郎君,你脸红了!”
一曲结束,顾景阳将箫收起,轻声道:“你的脾气过分刚强,或许会走死胡同,该改一改才是。”
谢华琅歪着头看他,笑道:“你盯着我看了好久。”
她在内心想,他用的甚么熏香,如何如许好闻?
两人说话间,那牡丹鹦鹉已经将谢华琅打量了一圈,俄然飞畴昔,踩在了她肩头。
“合奏完了,算是抵我的耳铛,”谢华琅却不接腔,自顾自站起家,道:“道长,告别了。”
那架七弦琴离他很近,谢华琅在琴前坐了,离他天然也近,模糊之间,乃至能嗅到他身上模糊的冷香气。
那年青羽士脸颊涨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日才道:“女郎,桃花也讨了,你本日来此,又有何贵干?”
顾景阳神情中有些被看破的宽裕,但更多的是淡然,他别过甚去,眼睫悄悄颤了颤,却没言语。
卢氏先后果郑后与临安长公主狐疑谢家,安排医女入府,对淑嘉县主心生不满,平日里对她也淡淡的,现下知她有了身孕,态度大有转圜。
谢华琅忍俊不由,用心转开话头,道:“我的耳铛如何办?”
采青与采素对视一眼,叩首应是。
仆婢低声道:“县主有孕,夫人实在欢乐,加上二郎君婚事渐近,昨夜同老爷说了大半宿的话,半夜时分方才歇下。”
“你便说我出门探友去了,”谢华琅莞尔道:“阿娘会明白的。”
顾景阳道:“你感觉是甚么,便是甚么吧。”
淑嘉县主笑道:“已经叫人去送信了。”
“玄祯道长,不对,不该这么叫,”谢华琅想了想,忍俊不由,又改口道:“重九哥哥,重九郎君,你甚么都不肯说,只叫我猜吗?”
谢华琅也不在乎,落座以后,笑吟吟道:“道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耳铛是在你这儿丢的,”谢华琅眸子一转,理直气壮道:“你得赔我。”
顾景阳被她叫的宽裕,垂眼道:“你不想要,那便还我。”
那二人对视一眼,采青摸索道:“不会是个羽士吧?”
卢氏端丽面上闪过一抹犹疑:“叫她出去吧。”
……
顾景阳的声音自内传来:“你站住。”
她仿佛偏疼瑰丽,两次相见,皆是锦衣绣服,朱钗华贵,但是人比花娇,美越珠玉,令人不以外物累坠,反而感觉恰如其分。
“本来如此,”谢华琅笑道:“不必惊扰阿娘,叫她晓得我来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