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一愣:“广西总兵夫人?如何会来我们家?可有男客?”
走在如鹂身后这个,年纪跟青翘相仿,穿的却既不是大丫环的衣裳,亦不是小丫环的衣裳,倒是跟自家的如燕如鹂一样,皆是素花褙子。林夫人这船上凡露面的丫环们都没有这般穿的,到底是个甚么身份?莫非不是林夫人家的,是个趁乱混上船偷东西的?
绮年晓得她的意义,也笑道:“如何也少不了你的,放心。”
到了偏厅,便听杨嬷嬷正在道:“老奴给林夫人存候,我们太太生前也念叨着的,可惜没能见上一面……”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哭泣,见绮年进门,忙起来道,“夫人,这就是我们女人。”
韩嫣脾气豪放,固然也是极舍不得,但话已说尽,便是再留上几日,绮年也总要走的。当下放了手笑道:“你若不写信,我就打进京里去。走罢。若我哥哥本年秋闱能过,少不得来岁也要去京里插手春闱的,到时我让他给你带东西去。”
绮年这会才重视到船舱角里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女人,一向被一个穿石青褙子的大丫环护在身后,方才竟然没有瞥见,想来便是林夫人所说的阿谁女儿林悦然,赶紧先叫了一声:“mm可吃惊了?”
此时麻衣已经脱了,绮年看看本身身上,玉色小袄,蛋青色锦裙,头上几枝素银珠钗,也算能见客的,当即也不再回房换衣,便往前去。
实在绮年这会儿已经好多了。第一次被绑架,第一次亲眼瞥见死人,当然是吓得不轻,但是总归活了两世,胆量比普通人要大一点,现在晓得没有事了,固然另有些后怕,却也安宁了很多。只是嘴里那血腥味儿仿佛老是不去,非常难受。
林夫人紧紧拉了她手,不等她行完礼就拉了起来:“很多年不得见了,想着我家老爷此次入京见驾,可贵有这机遇,必得过来看看姐姐,哪晓得就……”
那男人不屑地嘲笑了一声,刀子一紧,在绮年脖子上悄悄划出一条血痕:“顿时开船,我数到三,船若不动,她的头就要动了。”
绮年内心揣摩,终究还是含笑问道:“青翘姐姐,后边那位姐姐不知如何称呼?”
绮年心下不由得又是一暖,正要回身也进舱房里去,却见如鹂身后跟了个年青丫环,穿了一件碎花棉褙子,手里拿了个小承担,正走上跳板。绮年一眼扫着了,本不为意,但是刚一回身,瞥见青翘身上那件石青褙子,俄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绮年后背紧贴着此人胸前,感觉一片平坦,顿时明白,本来是个男扮女装的,真难为长得如此漂亮,加上衣领遮住了喉结,一时底子看不出马脚。
本年这年底子即是没有过,几个月折腾下来,周立年和周绮年都瘦了一圈,兄妹两人站在空空的灵堂里,相互无语。畴前做堂兄妹的时候相见未几,但每次见面也相谈甚欢,现在名义上是亲兄妹了,又是拜别期近,反而感觉无话可说。
叫声未了,那女子左手一扬,一点银光射入青翘胸前,青翘仰天便倒。绮年伸手想扶她,却见她那石青褙子上插着一枚菱形银镖,一大半已经没了出来,洇开一团赤色。
过了正月十五,绮年筹办解缆去都城了。
绮年当即行下礼去:“给夫人存候。”
不过还没等她想完,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俄然松了劲,绮年只感觉本身咬的那只手也软了,男人歪歪栽倒,将她也拖倒在地。如鹂冲上来抱住了她:“女人,女人没事了,没事了!”
船面上乱成一团,梢公也不知究竟该不该去开船。林家的几个管事已经围了过来,到底是总兵府的家人,手里也横刀握棍的,只是瞥见那男人刀紧紧架在绮年脖子上,一时都不敢上前。一个管事拿刀一指道:“快把女人放开,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