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等的就是这时候,感觉脖子上的匕首移开了一些,立即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掰。十三岁的小女人,手上天然没有多少力道,但是男人猝不及防之下,倒也被绮年推开了一点。绮年自知力量不敷,接着低下头去,狠狠一口咬在男人手腕上。耳边只听男人闷叫了一声,头皮一紧已经被揪住了头发往上提。绮年发了狠,死死咬着不松口。她就不信,手腕被咬着,这男人还能拿匕首来割她脖子!
还是得自救。绮年用眼角余光瞥见后边船上刘管事已经带着人仓促下船往这条船上跑,当下困难地喘着气说:“你要勒死我了!”
叫声未了,那女子左手一扬,一点银光射入青翘胸前,青翘仰天便倒。绮年伸手想扶她,却见她那石青褙子上插着一枚菱形银镖,一大半已经没了出来,洇开一团赤色。
铺子和织坊已经全数让渡,绮年留下了两个庄子,固然放在她的名下,但是庄子上每年的出息分一半给周立年。不然只要这么一处宅子,周立年还是还得操心衣食住行。
绮年这会才重视到船舱角里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女人,一向被一个穿石青褙子的大丫环护在身后,方才竟然没有瞥见,想来便是林夫人所说的阿谁女儿林悦然,赶紧先叫了一声:“mm可吃惊了?”
杨嬷嬷擦了擦泪:“女人,这位林夫人,娘家姓何,畴前太太没出阁的时候,在都城里是极好的姐妹。只林夫人背面去了广西,太太来了成都,便多年没见了。”
绮年明白她的美意,紧紧握了握她手,低声道:“不管去了那里,我总不会忘了你,一进京就写信来。”
绮年两手冒死掰他的胳膊:“勒死了我,你拿谁当人质?”
林悦然穿戴银红色小袄襦裙,一张圆圆的小脸颇似林夫人,只是吓得惨白,这时候才缓过来,有些摇摆地行了个礼:“姐姐。”
走在如鹂身后这个,年纪跟青翘相仿,穿的却既不是大丫环的衣裳,亦不是小丫环的衣裳,倒是跟自家的如燕如鹂一样,皆是素花褙子。林夫人这船上凡露面的丫环们都没有这般穿的,到底是个甚么身份?莫非不是林夫人家的,是个趁乱混上船偷东西的?
正说着,连翘从外头出去:“夫人,有两位爷要求见夫人,说是方才那事惊了人,来与夫人道恼的。”略一踌躇,又低声道,“奴婢看岸上仿佛有很多人,像是官兵呢。这两位爷,约莫是领头儿的。”
绮年后背紧贴着此人胸前,感觉一片平坦,顿时明白,本来是个男扮女装的,真难为长得如此漂亮,加上衣领遮住了喉结,一时底子看不出马脚。
正房待绮年一走就会改成佛堂,这一点,绮年倒是很感激周立年。这是她父母住过的处所,再如何说将来宅子都是周立年的,她也不想让别人住出去。
绮年内心揣摩,终究还是含笑问道:“青翘姐姐,后边那位姐姐不知如何称呼?”
青翘回身一看,不由一怔:“莫非不是女人府上的人?”因这女子穿戴与如燕等人附近,她当真觉得是绮年的丫环。
固然已经自赎,可也不过是个庄户人家。周立年既然有抱负,想必不取功名也是不闲谈起婚事的;可若将来他有了功名,又哪会随便娶个庄户女儿为妻呢?如莺本年十八,比周立年还大上两岁,又能等多久?如果想开了,另觅一户人家一夫一妻的过日子;如果想不开,约莫也就是做个良妾,今后如何,就要看造化了。
男人嘲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立即开船,不然我就杀了她!”胳膊到底是松了松,让绮年喘过了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