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酣,杨彦洪曰:“某有一言,诉与大人,幸垂清听。吾主有一世子,聪明特达,颖质魁伟;某闻大人有令爱玉蜜斯,年方及笄,正求宜家之日,某欲滥为作伐,讲二姓秦晋之好,他日同力破贼,共扶帝室。此诚美事,请大人思之。”王铎曰:“此虽美事,何如说迟了,小女已许同台节度使岳彦真之子矣!”言未绝,朱温拔剑在手,勃然变色曰:“吾子为婿,岂辱汝哉!若说三声不允,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铎曰:“大王息怒,若不弃寒微,迟早选一吉辰,送至府中。”温遂掷剑于地曰:“吾拔剑惊汝,特偶然玩耍耳!既以令爱见许,使吾不堪欣跃。”遂将金银十锭,权为聘礼,遣弟朱义、子友珍,同王铎径上沧州亲迎。
冤遇豪杰刘知远,友珍一命丧斯须。
知远截阻来路,厉声痛骂曰:“逆贼子,我在此等久,好将蜜斯留下,饶你性命,如或执迷,决无干休!”朱义听得此言,荒自逃脱。友珍一马抢先,问曰:“来将何名?”知远答曰:“吾乃沛邑刘知远是也。”友珍曰:“吾与汝无仇,缘何阻我来路?”知远曰:“汝乃不仁,夺人老婆。”友珍大怒,跃马挺枪,直取知远,两马订交,战不数合,知弘远喝一声,友珍措手不及,被知远一刀斩于马下,余众四散,各自逃生。
朱温罔上行私,恣肆残暴,计邀王铎,酒次逼婚。若非知远半途截住,则存训姻媾不成矣!友珍丧命,亦理数然耳!
有诗为证:
残云薄雾里,行动显青龙。
倚强挟势夺人妻,天理昭昭不成欺,
此人身长八尺,两耳垂肩,乃是徐州沛邑沙陀人也,姓刘名皓表字知远。彦真曰:“汝有何能,敢领此职?”知远曰:“自幼曾习一十八般技艺,无所不通。”彦真遂命知远为前锋,因而披挂全部,只少一骑骏马。彦真谓摆布曰:“可往厩当选第一骑来!”斯须,使关西汉带过马来。但见,那马身如炭火,眼似銮铃。彦真指曰:“汝识此马否?”知远曰:“莫非黄骠马乎?”彦真曰:“然也!”即连鞍赐之,更带领二千人马前去。正行间,哨马报曰:“已到沧州双关路口。”刘知远在顿时与存训商讨:“此处两条通衢,皆通汴梁,必须两下埋伏,才好擒贼,吾领一千五百兵,在通衢埋伏,公子领一千五百兵,在巷子埋伏。倘那贼从通衢上来,吾便接住厮杀,公子听吾一声炮响,你便领兵抄后杀来;若从巷子上来,公子挡住,我也只听炮响为号,从后杀至。”存训依计而行,乃拔剑付与知远曰:“但有诸将不平调用者,斩首示众!”知远受剑讫,即分兵两路,各自前去埋伏,不在话下。
彦真看罢其书,谓存训曰:“汝意如何?”存训曰:“焉有此理?佳耦乃人伦之纲领,既有秦晋之盟,便是吾妻,安肯使事别人?若被奸雄夺去,有何脸孔再与别人议论?”彦真曰:“汝志则大,但不知有何策以敌此贼?”存训曰:“吾领一支人马,直抵沧州,反对来路,务要夺回,方遂吾愿。”彦真许之。存训曰:“乞选一将,觉得前锋,前去沧州破贼。”
朱温遂用其谋,便遣杨彦洪为使,投泥脱岗来见王铎,礼毕,铎曰:“此来何意?”彦洪曰:“大人朝回,吾梁王思惟昔日交契,特遣某来敦请入城,聊叙间阔。”王铎听言,欣然应允,上马入城。温与锋相见已毕,各诉昔日之情,并无猜忌。
却说朱义,引败残人马,还见朱温,温问:“婚事如何?”义曰:“友珍去至沧州,王铎安排香车,即将蜜斯送出界口,行稀有里之地,只见大道上,闪出一支人马,为首一将,乃沛邑人也,姓刘名皓字知远,此人是岳彦真部下骁将,轮刀砍杀友珍,掠取蜜斯,径上同台去了。吾与众兵,各自逃生。”朱温大呼一声,昏绝于地。未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