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妄言睁大双眼,有些不敢信赖,他这是被阿谁知礼守节的小太子给按地上了?
但是他将视野稍稍下移,便看到因未及冠而未束的黑发散落了一地,襟口也被酒水浸湿,脸上发间也沾着些许未落的酒液,的确是狼狈至极!
就当是最后以景国太子的身份为这大景王朝做最后一件事吧。
谁知酒没灌到一半,他便突的被人拽住衣领,摁倒在地,脊背后毫不包涵地砸在地上,收回一声闷响。
然无漏宝体必须在修士前三境凝血,炼骨,开魂境中都达到大美满之数,而真界中能达到这等要求的屈指可数。
他踉踉跄跄走到石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挑起墨铮的下颌,轻浮的像个登徒子,然后大声笑道:“来,喝!磨磨叽叽的算甚么男人!”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模糊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呼喊声,偶尔另有一声马嘶长鸣,一派乱世之景。
道妄言暗自抹了把汗,就喜好撩猫逗狗,玩弄民气的他向来不晓得这项平常活动竟然会有伤害。他抬头刚想爬起来,劈面便又飞来半坛酒,恰是他灌剩的半坛。
不,现下该叫阿玄了。
道妄言抬头倒酒,酒水顺着喉管滚入腹内,浓烈的桃香挡住了酒的醇烈,却还是将喉间烧的一片炽热,眼中的锋利仿佛也被熔化。
道妄言恍忽一下,刚想说些甚么,他的下颌被一人抬起,和他之前抬人下颌的行动分毫不差。
“人事万千,时生时死,在天道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指尖蜉蝣,无人能够窜改,就连修道者也不过是初级一点蝼蚁罢了,你又何必着相?”道妄谈笑意吟吟,金色的瞳人中浮光委宛,却透着莫名的残暴和诡异,让人背后发凉。
他也渐渐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仿佛有泪掺杂着酒液滑下。
……
墨铮冷冽而腐败的声音自他的耳畔响起,腔调温吞,吐字却又非常清楚:“阿玄,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感受如何?”
道妄言。
这些天不知是造化酒的滋养还是天妒被渐渐治愈,他的身材愈发好起来,前些日子他的腿已然能如凡人普通走动,身高也向上长了一些。
他这一辈子只要此次的酒“喝”的最为纵情!
“彻夜月色恰好,正和之前有个家伙说的举杯邀明月,对饮成……”站着的那人提动手中的酒坛,将酒坛对着坐着的那人,本想邀人对饮,却发明忘了词,“等等,对饮成几人来着?二四五六七八?”
想到此,他垂下眼,轻笑道:“我们一月后去王城看看花灯吧,毕竟也算是最后一次了……”
的确,以他的资质是不难达到,但掉牙只需求一刹时……
坐着的那人只得放下酒杯,无法地提示道:“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道妄言淡定地抹了把脸,表示已经无话可说。
一月的时候不过眨眼,一坛造化酒也只剩下明日最后一杯,四周戏剧大师也看了大半,话本也被道妄言汇集的差未几,花灯节也不过是明日的事。
我之好友。
然后咬下那颗残破的糖葫芦,墨色的瞳人中混着的幽蓝荡开,愈发通俗,波澜不惊下蕴酿着惊世风暴,低声笑道。
仿佛,有些不妙啊。
道妄言摆摆手,毫不在乎道:“我们两个就够了。”
与来时普通无二,这双眼被天道束缚的最为严峻,直到最后一杯造化酒下腹才气尽数破去,重见天日。
道妄言扯开面前的玉带,此次到没有遭到甚么禁止,固然他能够以神识视物,但这些年在人间展转,却风俗了像凡人般依托眼睛看天下。暗中散去,面前正对的就是那张让他不由自主为美色所迷的脸。面前玉带已经被扯开,暴露紧闭的双眼,眼角上扬,睫长而密,右眼下的泪痣在月光的挥洒下似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