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怜雁忿忿然，加上方才同赵彦清对峙，也练就了她的胆量，“奴婢因侯爷担搁了时候，侯爷却将奴婢扔在外头不管，侯爷您知己过得去吗！”虽说她一心想靠近赵彦清得他喜爱，可就是再哑忍再识大抵，她还是是个有脾气的人，且脾气一旦上来了，忍也忍不住。
终究赵彦清也没答复怜雁的诘责，他扔下一句“方才的话我只当没闻声，你若再提及，结果自大”便拂袖而去。
怜雁欢乐起来，公然偶然候态度就要倔强些才好，可在跟上后，又模糊感觉不对，跟着他走，岂不是要去映月泮？若在那过夜，她必定就成众矢之的了。
赵彦清被怜雁的态度一惊，他虽见怜雁的次数未几，但她给他的印象一向都是温婉沉寂的，向来不知她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然除了给他震惊外，更多的，倒是被人攫住七寸的恼意，就仿佛被人剥下假装的外壳，将内里肮脏透露，偏生这一句句诘责将他压得喘不过气，底子没法作答。
赵彦清声音和缓很多，“以跋文得找个僻静无人的处所，若被管事婆子抓到，有你受的了。”
怜雁仿佛又看到了数月前的那场大难，那场将她从云上砸到灰尘里的大难，原觉得的喜信转眼化为墓茔，再回身便是将最后的希冀蚀尽的漫天火光，那是一场恶梦，一场醒不了的恶梦，无助茫然、不甘与恨意再次囊括而来，使得她说到最后变成了诘责。
怜雁一噎，确切，他没任务要帮她的，想来在他看来同她这个不入等的丫环说几句话已是恩赐了，还管她回不回得去？但是秋夜寒气重，在外头呆上一宿还不冻出病来？
赵彦清终是服了软，道：“跟上来。”
赵彦清沉默半晌，终究没再和她对峙下去，她说的不错，如故意，探听这些并驳诘事，令他愤怒的说到底还是她疾言厉色的诘责。他淡淡道：“你没有错，只是会丧命罢了。你觉得你这林府家生子的身份，若换了旁人会留你吗？”
怜雁惊了惊，赵彦清这是说今后她还能烧？她原觉得不惩办对她已是极其宽弘大量，还担忧他会不会是以嫌弃她，却未曾想他还会答应她持续做。
说来也好笑，如许的话白日里还是怜雁对赵彦清说的，现在他便还了归去，也不知是老天在作弄她还是赵彦清在作弄她。
惊奇的天然不止赵彦清一个，只是切当说，怜雁的惊吓多过惊奇罢了。
怜雁父母身亡已有近四月，怜雁莫说祭拜，便是下葬都没法，也唯有在这夜深人静时悄悄烧些纸钱祭奠亡灵，且在府中偷烧纸钱又是极其不吉利的，是以乍见赵彦清时，怜雁惶恐失措地站起家道：“奴婢……奴婢在给国公爷烧些纸钱……”
在赵彦清的身影将近消逝在转角时，怜雁俄然警省过来，她是在同住的丫环们都睡下后偷偷出来的，本就较晚了，现下同赵彦清这么一担搁，各处院落的大门都下钥了！她该如何归去？总不能在这湖边睡吧？
怜雁心下一紧，果然是太打动了呢，如果以露了马脚，她和潜生都没法活了。
竟然是为了这个，赵彦清感觉好笑，“回不去就在外头呆一宿，跟着我何为？”
怜雁道：“侯爷恕罪，奴婢晓得林将军现在已是罪臣，只是主仆一场，奴婢没能给老爷夫人安葬，也只能偷偷烧上一些纸钱，奴婢虽不懂朝堂上的纠葛，只是老爷仁厚，夫人慈爱，奴婢……奴婢实在不忍……”说罢，已是泪眼婆娑。
赵彦清默了很久，方轻声一叹，“起来吧。”
怜雁脚步一滞，大半夜的跟着一男人，实在令人遐想，对上赵彦清不善的眼神，她很难堪，憋红了脸，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大门都下钥了，我、我回不去……”怜雁可贵暴露了一副小女儿模样，连“奴婢”这自称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