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不知她说的何意,便哧的一声笑骂她道:“如何,连你这小蹄子都要说教起来了?”
平儿忙上前扶住她道:“姐儿说的那里话,我这等身份又能帮忙姐儿些甚么?我们不如畴昔那边等一等太太们的意义吧。”
巧姐说的甚急,言语又利索痛快,平儿张口欲要接过话来,看她似在气头上普通,到底忍耐住。青儿偎在巧姐儿身侧,见她主仆神采多有不虞,亦不敢多言语。又有那些服侍巧姐的丫环奶妈子等人,听她说的句句判定,都道之前小瞧了她,想不到她如许荏弱的一个女孩儿倒随了她母亲的性子,又比凤姐还要强一些。当下世人不免个个心虚,亦沉默低头。
平儿此时那里另有表情去管川穹的事儿,便只瞅了一眼,也没大看细心道:“这会子你又提起川穹来,才刚为这事闹了好大一出冤案。”
巧姐闻道几近没唬去三魂七魄,跌坐在炕上,直觉半边身子都软了下来。她只觉得赶了王仁出去,便不会再有那一世受人拐卖之苦,却想不到冥冥当中自有定命,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来。内心不免仇恨,咬牙半晌才含怒道:“蔷哥儿现在也上不得台面了,才在府中得济了几时,就如许胡为起来?我的婚事,与他甚么相干,也是他能多嘴的?想必前面定然是有人撺掇他的,不然以他和我父亲的来往,也不会做下这等混账事。平姐姐,现在我在府中孤身一人,母亲刚去,父亲又远行,也只要你能帮帮我了。”说着,就要拉青儿起家。
平儿点头道:“是太太身边的玉钏儿说的,只不过还不知是不是舅老爷的主张。我方才去寻宝二奶奶要川穹,都道宝二奶奶在太太那边,我才刚到门口,就瞧见了玉钏儿,说是里头珠大奶奶宝二奶奶和蔷哥儿都在,正商讨要给姐儿说亲呢。”
正值小红手里捧了包东西从外头出去,不知内里出了甚么事,只见平儿巧姐都在,便突破沉寂活献宝似的揭开那帕子,笑递到平儿面前道:“平姐姐不必找二奶奶了,方才我出去遇见袭人姐姐,把话跟她说了,她便做主给我拿了一些来,你瞧瞧这但是不是川穹?”
平儿尚还在提亲一事里转不过身来,这会子又听巧姐儿这般言语,想着不过是提亲罢了,怎的就如此愤怒起来?便不由的慌道:“姐儿这是生的甚么气,我不过是一家之言,眼下大太太还没回过话来,诸事尽皆不决,又听闻提亲的倒是一户好人家,你如何先自委曲起来了?”
宝钗李纨听了,一齐笑道:“这但是天大的丧事,巧姐儿晓得么?”
说罢,自是笑着往邢夫人那边去了,徒留平儿站在原地,呆愣半晌无语,也顾不得寻川穹之事,忙扭身慌慌的归去了。
巧姐闻说嘲笑一声,撇开她的手道:“若当真要等太太们的意义,怕是我连姐姐们的面儿都见不到了。平姐姐,不是我要故意难堪你,你要当真疼我呢,就去给我和青儿找辆马车来,容我出去吧。”
巧姐正坐在里间炕上捧着茶盏同青儿小声私语,地下三两丫环来回洒扫擦拭,平儿一撩帘子,瞧了一眼丫环们,便招手对着巧姐道:“姐儿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小红听她话里似有不耐,抿了唇一笑,直走到前面将苍穹收了,方捣着丰儿小声问产生了何事。丰儿便将有人提亲一事说了,小红不听则罢,一听当即嘲笑道:“平姐姐,这事我劝你还是细心探听些好。”
王夫人便道:“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要与你们筹议,方才蔷哥儿说,内里有一家新进的京官后辈,生的好整齐的样貌,听闻我们巧姐儿也是个风雅端庄的,要给姐儿提亲。以你们之见,此事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