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两日,百年书香的魏家上门来求见,在门口递了拜帖,等了半日等得心慌慌才比及人引他们进府。
谢靖点头道:“不是,是老夫人的婢女来找我,说老夫人的病情堪忧,想找祖母的大夫来医治。”绝口不提季海棠来找过他。
季海棠也不能真给长辈尴尬,摊开乌黑柔滑的手掌来看,唯见掌中还是浮着一层浅淡的淤青,谢靖目光落在水葱似的指上,却调侃着:“你也有亏损的时候,你若不耍横,如何会震伤了手?”
两人笑过一阵子,沈清梅指着那一案几的锦盒说:“这些玩意儿你拿去,总归是给你赔罪的!”
谢靖只点头一笑:“方才揣摩,家中幼女能见上大娘子一面也好,她性子怯懦,能跟着大娘子学学也好。”
季嘉文微惊道:“我阿娘身子骨不好?”
魏夫人跟着上前儿抹泪:“夫人,她年幼无知犯下大错,在家中已经鞭了她十鞭子,她已知错了,知错了。”
“甚么?”季嘉文猛地听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也有些闹不明白。
季飞云一派老成地朝季嘉文行了礼就觉得他回身季嘉文就看不见了似的,老成慎重被踢到天涯去,尽管屁滚尿流地朝屋里跑,这傻样儿是逗得季嘉文和谢靖哈哈大笑。
他一家人送了出去,季海棠和沈清梅就在厅中捂着帕子咯咯笑。
季嘉文伸手去接季飞云下来:“去找你阿娘。”
魏举人一家人献上赔罪的谢礼,道了半晌的谢才被送出府。
喝过一盏茶,季海棠才放了茶汤,皱眉道:“我这白丁那里受得起你书香世家如许的大礼?”
季嘉文是个孝子,听着夙来信赖的谢靖又说得轻巧,那里还想那么多,只让人去取笔墨来修书一封交给谢靖带归去。
她未几言,立即领着海棠和赵嬷嬷朝外走,谢靖起家跟了她两步,笑道:“你活力甚么,我应不下你这整件事儿,只能应一半儿。”
浊音方听着季海棠有些使性子给谢靖带高帽子,便不敢多置一词,又退到一旁去候着。
季嘉文瞧见了就问:“你又到那里去,可读了书?”
季海棠才出了屋子,谢靖就去了春辉院找季嘉文。
谢靖慢吞吞饮了半盏茶汤才接话:“不是不帮这个忙,只是那张大夫住在谢府当中为的是照顾祖母的身材,谁敢带出来?”说罢以后停了停,去看季海棠神采,见她那样期期盼盼盯着他,就笑了起来:“你若真如许焦急,不如领着老夫人上谢府住几日。”
不过一个时候沈清梅就返来了,将老太太的病情细细叙说了一遍,这可急坏了季嘉文,与沈清梅商讨了半晌,才感觉老太太的病没重到阿谁境地,才放下心中大石头。
魏少芳告饶了以后,又嘤嘤哭着叩首,哪另有那日的放肆气势。
季嘉文出来瞧见就笑道:“守固,你何必宠着这个混小子。”
谢靖与季嘉文留在厅中吃茶,正说到谢府中的那位妙手回春的张大夫是如何如何奇异,就瞥见季飞云朝内里溜。
季海棠不在乎他甚么鬼模样,只听他松口就跟着笑了,俏巴巴儿叮嘱道:“既然谢六叔应了,那待你回了谢府可别忘了此事。”
谢靖也凝眉:“这事是那婢女暗里同我说的,想必也是怕你们晓得了,依着我看老夫人是个要强的,这事儿也别摊开来。”
季嘉文唤来沈清梅去老太太那儿一趟找秀云探听一下这事儿,若病情真堪忧,那便真好好商讨商讨医治之事。
谢靖斜了斜下巴,眸子斜斜瞧着季海棠,暴露几分不周正的慵懒模样:“一家?”喉咙中又涌出些极浅的笑:“可不是一家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