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极卿有些迷惑的望着为他说话的决云,不晓得小孩在边关混了三年,是不是跟这些武夫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我可没有多想。”洛霁赶紧解释,“只是听到裴公子姓氏,倒让我想起了裴极卿,素问容廷与裴极卿向来反面,没想到两人竟然因为同一件事而死,容廷出身世家,忠诚朴重,裴极卿出身贫贱,不免油滑,可惜呀,都保不住太上皇。”
“不错。”夏承希也对劲的拍拍决云后脑,道:“阐发的不错,归去歇息吧,我也能放心让你跟着赵德钦去了。”
“容大学士?容廷?”洛霁打量着裴极卿的面孔,神采也变得不太天然,裴极卿有些难堪的笑笑,没想到锦州的智囊将军都能晓得萧挽笙做的事情,真是功德不出门,好事传千里。
夏承希没有正面答复裴极卿的题目,反而扭头望着决云,道:“决云,你看呢?”
“将军经验的是。”裴极卿低头,望着决云含笑,决云也忍不住笑了笑,他本想叫裴极卿归去的,可此时夏承希放了他一马,内心却无端欢畅起来,竟然如何都舍不得说出赶裴极卿走的话。
“夜里怕有人偷营,不能脱衣服。”决云俄然转过身去,道:“早晓得,刚才就叫你归去了。”
当时的傅从谨与傅从龄还是兄弟,裴极卿不过是太子府中的侍卫,傅从谨在宫宴上喝酒如饮水,却在太子府的三人小聚中喝的烂醉如泥,他握着傅从龄的手重声梦话,这个欢天喜地、全都城人都为他的军功赫赫庆贺的日子,实在是他母亲的忌辰,可统统人都已然忘了。
洛霁点了点头,不知内心又想到了几层意义,裴极卿有些哭笑不得,决云正色道:“裴叔叔与那侯爷没甚么乱七八糟的关联。”
军帐被人拉开,出去的又是林贺,他手中端着只酒壶,道:“决云,夏将军找你去。”
他的母亲不过是个小小婢女,可本身又如何,在天子眼里,他不过是个行军兵戈的东西,而不是“儿子”。
“傅从谨拥兵自重,也是太上皇过分脆弱,不通制衡。”洛霁皱眉道:“你的意义是讽刺夏将军中立不定?你们这些都城的公子,那里晓得漠北真相,辽国多年虎视眈眈,内乱不除,内忧如何解?现在起码另有位摄政王,夏将军如果勤王,只怕辽人趁虚而入,天下早就不姓傅了。”
“我还不是怕他闹腾,耽搁军机,才不把他带来。”夏承希一时语塞,悄悄道:“当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容廷裴极卿只是文臣,就算有天大的谋算,也敌不过傅从谨的铁骑。”裴极卿向来不爱与人辩论,现在却情不自禁的多说了几句。
裴极卿有些迷惑,道:“鄙人虽不体味萧义先,可此人有胆量夺了他们二皇子的兵马,又能带着一退再退而不生叛变,看起来也不像是无勇无谋之人,莫非他是成心逞强?将军还是谨慎为上。”
“不是。”裴极卿扳过决云的肩膀,正色道:“遭到不公应当抵挡,却并非是滥杀的来由,薄情寡义,毕竟会为人所弃,不过是时候是非罢了。你要记得,诡计阳谋不过是种手腕,为人千万不能沉耽于此,书中事该当然生涩,可那才是你的霸道。”
裴极卿向夏承希施礼,趁便唤了声“连副将”,决云拉拉他的袖子,轻声道:“那位是智囊将军洛霁。”
裴极卿望着决云侃侃而谈时的模样,俄然感觉心底一软,仿佛被甚么东西连番集合,心湖出现一阵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