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在麟德殿服侍太上皇的是他的宠妃李贤妃,双十韶华,容颜未改却落得现在了局,任凭是谁都不会甘心,开初对太上皇还尚存害怕之心,谨慎翼翼的服侍着,待日子久了,也瞧明白今上和皇太后对太上皇的冷酷,便慢待起来,麟德殿的宫人瞧了,不免也生了旁的心机,对着一个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太上皇又如何谈得上恭敬。
陈四窥着齐光的神采,也叫不准他到底如何做想,太后娘娘恨毒了太上皇这事他是晓得的,可说到底太上皇也是贤人的生父,原怠慢一二也就算,现在还想着让人这般刺激他白叟家,可就有点……陈四虽知这设法不敬,可最毒妇民气这句话还是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做甚么。”昭华娇颜飞上一层红晕。
齐光把人往本身怀里一带,昭华下认识就想推开他,刚抬手就缩了返来,眼底带着几分自嘲,齐光倒是没有发觉,只低头嗅着她发丝上的暗香,含笑道:“过来瞧瞧你。”
齐光摆驾承香殿未让人轰动昭华,承香殿的宫人已经习觉得常,都晓得这是贤人怕主子在小歇被扰了好梦,故而世人只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李太妃猜不透昭华的心机,又怕宫人碎嘴说了甚么不像模样的话,便道:“那里能不得空,便是你不说,这个时候我也是要伴在太皇上身边的。”
半响后,李太妃谨慎翼翼的看了昭华一眼,轻道了声:“我明白太后娘娘的意义了。”
李太妃忙不迭的点着头:“明白,明白,还请夫人给太后娘娘回个话,我会好好服侍太上皇,有甚么丧事都叫太上皇跟着欢乐欢乐。”
昭华从内里返来就卸了妆容,方才沐浴过,想着一会就要歇下,便没有穿罗袜,是以一双小脚怯生生的露在内里,被齐光用手一摸,只感觉浑身都不安闲,忙要把脚收回来,不想却被他用手按住。
陈四低声应了,因不敢直视龙颜,不得窥到齐光脸上的神采,只是他服侍齐光日子久了,只听那语气便晓得这事贤人虽是没有穷究的意义,且听任了太后娘娘行事,可内心倒是有些不舒坦,转念一想,倒也明白过来,这宫里,除了贤人,谁的手也不能伸得太长,超出贤人行事。
“我怕宫人说不清楚。”齐光低笑一声,又在昭华方才擦拭过的位置亲了亲,见昭华要恼,才正色道:“逸哥儿送回白氏那养着了。”
昭华红唇微勾,扬起笑意:“不过是有些宫人自发得主子失势便不消心折侍了,太后娘娘传闻了,心下着恼,又怕有那势利小人怠慢了太上皇,便叮咛我来麟德殿走上一遭,也瞧瞧太上皇现在身子可大好了。”说着,昭华施施然的起了身,含笑问道:“太妃若不便利,可使了宫人带我一探。”
齐光轻叹一声,伸手挑起昭华的下颚,温声道:“莫拿这话来哄我,你的心机我晓得,我的情意你也应明白,我们的日子长着呢!眼下你不信我无妨,今后总会明白我对你情义。”齐光边说,边把人回怀里,摸着她的小腹,说道:“今后给我生个儿子吧!”生个儿子,今后他把这天下都给他,将来也不怕阿秾无依无靠,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没有甚么身份比太后更加尊荣了。
昭华深深的忘了李太妃一眼,素手微抬,蕙兰便乖觉的递了一个帕子给李太妃,李太妃拿着帕子拭着眼角,越想越感觉委曲,眼泪竟是止不住的往下淌,呜呜的哭个没完,倘若在她面前是个男人尚且能对她存有几分顾恤之情,可眼下,这里不是宫人就是寺人,哪个又能对她生出垂怜。
李太妃一时没有明白昭华话中的意义,唇瓣微动,懵懂的看着昭华。
昭华眼眸微挑,昂首打量着麟德殿,却已不是金碧辉映四字能够描述的了,仅这麟德殿便可观出当年淑妃之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