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焘在隔壁不由心下感喟:若论这三问,叶名琛不算脏污之吏,只是如此不学无术科学鬼神,放着多少实实在在的军政民政要务不睬,一味玩忽,这分子顽钝颟顶也真是天下少有!胡思乱想间,闻声一孺子叫道:“吾神降示,设乩架来!”便听搬乩架声,挪沙盘声,簌簌羊毫走纸声……移时,头一个孺子叫道:“吾神去也!”
“回大人,”那戈什哈收了笑容,一本端庄答道,“制军和胡师爷在焚香打坐,请祖师爷降乩。您要不信,卑职带您西花厅候见,隔窗您就能瞧见的。”
郭嵩焘还待谛听,却不必谛听了。隔壁叶名琛极清脆地问道:“鹤驾光临了没有?”
“偶然是吕洞宾,偶然是何仙姑,偶然老祖亲身降坛……偶然谁也不来!”
“保纯执笔,庸墨拂纸!”一个极亮的童音喝道,“吾神来也,叶名琛还不下跪!”便听衣裳窸窣,接着便是叶名琛的声音:“信官叶名琛求问:一问广州城防住民安否;二问洋人之事何时能了断;三问本人否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