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目送着她略有些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拿帕子在眼角按了又按，颤声道：“这么些日子没见，朱嫂子的头发都白了好些。”
朱嫂子站起家来，举袖拭着眼角，仓促回身去了。
郭婉这时候才像是回过了神，生硬着的身材松动了些，眼眶一点一点地开端泛红，张了张口，喉头却哽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
郭婉向她笑了笑，道：“朱嫂子且放心，我内心清楚得很，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郭婉也知如许不当，因而便点头道：“手脚快些。”
红香便躬身：“回四奶奶，时候儿差未几了，韩妈妈也该到了。”
“你们今儿都辛苦了，转头去嬷嬷那边领赏去。”她再次说道。
见她终究不再悲戚，红香便悄无声气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巴掌大小的圆镜，低声问：“四奶奶，要不要清算起来？”
不待绿漪回话，韩妈妈立时跳将出来，一起小跑地凑到她近前，殷勤道：“回四奶奶的话儿，车子早备好了。”
这一次，她的语声中终究没了那些情感，安静得如同统统都未曾产生。
绿漪立时将脸一沉，上前道：“韩妈妈，你这盘整盘整到那里去了？如何这时候才来？我们四奶奶可等了好半天儿了。”
“如何了？”绿漪上前问道。
听了这话，绿漪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又是着恼，那面上的神采一时候非常丰富，心下倒是松泛了很多。
这话说得可不好听，却偏又叫人捉不住痛脚来，恰是一把软刀子捅上心头。
郭婉方才哭了一通，那眼角还红着，发鬓也乱了，确切有些描述不整。
韩妈妈的面皮更加僵得短长，张了张口，到底回不出话来，只得干笑了一声，讪讪地退去了人后。
郭婉此时早收起了之前的神采，神情非常端肃，倒也有几分威势，闻言只淡淡一笑，拂袖道：“妈妈是忙人，走到那里都不得闲儿。”
红香应是，那厢绿漪也走了过来，二人齐齐脱手，将郭婉的衣衫理齐了，又向她面上薄薄地扑了一层香粉，红香还取出了唇脂，绿漪却抬手拦住了她，淡声道：“也别太光鲜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