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经验的是,”太子披着大氅,坐在石凳上,悄悄地咳了两声,“眼瞅着暑气渐浓,弟弟竟总感觉冷气彻骨,着不了一点冷风,当真不该出来……只不过,裕亲王到底是我们的亲叔叔,这最后一程总要奉上一送的。”
胤礽抿了抿唇角,语带落寞,“兄弟们是仰赖皇阿玛福祉。只不过儿子自幼跟在皇父身边,与弟弟们老是冷淡了些。在毓庆宫养病的这些日子,只要胤禛递了帖子问候,内心多少有些得志……儿子还记得,皇阿玛赐皇叔《咏桐老图》,寄意兄弟同老。当时儿子就在中间,当真恋慕不已。现在儿子年事也不小了,不知此生,有哪位兄弟愿与儿子同老……”
“皇阿玛,”直郡王出列一步,四阿哥身子一紧,望向大阿哥的背影,“儿臣愿为皇阿玛分忧,查清索额图所犯法状,将相干翅膀一网打尽。”
苏伟镇静地跟着四阿哥跪下,参谋行从袖中拿出一卷黄绸,“……此前,因索额图事,朕心难安……现令四贝勒胤禛,密审索额图家人,讯清相干人、事,向朕奏报……”
“好好服侍皇阿玛,”胤礽嗓音沙哑。
“老四客气了,”大阿哥低头挽了挽袖口,“你陪着太子坐一坐吧,我往前头去了……”
目睹着其别人都在院门口各自散去,只剩了四阿哥与苏培盛,参谋行愣住了脚步,敛去了面上的笑容,站直身子道,“皇四子多罗贝勒胤禛,接吾皇密旨!”
一行人下了台阶,小初子给太子披上了大氅,“殿下,彻夜有些凉呢。”
四阿哥点了点头,参谋行俯身辞职。
“你才多大,如何言语间倒似个暮年白叟了,”康熙爷握在龙柄上的手紧了紧。
“举手之劳罢了,谈甚么酬谢,”参谋行言谈间非常随性,一起跟着苏伟与四阿哥进了东小院。
“启禀圣上,”纳兰揆叙躬身道,“索额图结党妄行,在京中权势颇大,除额库礼、温待、邵甘等人外,臣查知光禄寺卿福康安,礼部侍郎周晋等亦常来往与索相府。”
十四阿哥临走前,特地到了亲哥府邸叮嘱一通,将阿哥所两位待产妊妇交给了自家兄长。任四阿哥面寒似冰,十四爷都一派理所该当,哼着小曲儿纵马走了。
苏伟抬开端,目送着参谋行拜别的背影,脑海中那一抹非常,连带着参谋行的话,终究如同一颗轰隆落雷在晴空万里中轰然炸响——既是康熙爷密旨,为何没有避讳他一个寺人?
众臣当中,一向沉默的纳兰明珠悄悄地摇了点头。
参谋行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留步吧,咱家先走了。”
十三阿哥的格格瓜尔佳氏与十四阿哥的格格舒舒觉罗氏前后怀有身孕,算着日子,舒舒觉罗氏获得玄月份,瓜尔佳氏倒是顿时临产了。四阿哥派人叨教了贵妃与德妃,让福晋和李氏入宫照顾,又特地叮咛了太病院,产婆、药材都一早筹办好了。瓜尔佳氏也算争气,中间没出甚么不对,八月初九诞下了一名女婴。
“是,”四阿哥直起家子,向大阿哥略一拱手,“见过直郡王。”
七月流火,都城更加闷热,四爷留守倒也没能全然安逸。
“胤禛不必多礼,”太子眼神有些恍忽,转头冲四阿哥笑了笑,“你也累了吧,过来喝杯茶。”
四阿哥亲身写了信给十三阿哥报喜,苏伟在一旁看着‘吾弟喜获令媛,兄长喜极而涕’之类的话,肉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