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花厅,贾敬、贾赦、贾珍皆在,见了她返来,贾敬忙道:“珍儿媳妇返来的恰好,事不宜迟,你快些去林府里将傅夫人与林女人林公子接到我们家来,外头已经叫着蓉儿去接姑老爷了。”尤潇潇赶紧应了一句好,贾赦在旁本要说些甚么,毕竟没有开口。贾珍跟着尤潇潇一同出来,方把事情颠末说明净:本来前几日朝堂上林如海参了一本说忠顺王骄奢淫逸,圈地害民,圣君听了当即发怒,说林氏诬告良臣,当时世人面面相觑,有几位老臣出来做了和事老,此事也就罢了。谁推测本日一早忠顺王便上本说林如海任盐政多年,剥削税款中饱私囊如此,圣君平生最恨赃官墨吏,赶紧命令彻查,忠顺王便是自请圣旨带人去抄了林府,转头又呈了些银票做证据,圣君见了人赃俱获,只叹包庇不得,又念多大哥臣社稷之功,将着林如海从着一品尚书贬为百姓,同时收了林府入国库弥补亏空。
正热烈时,却见外头的小丫头带着红枝仓猝而入。尤潇潇瞧见她行色仓促,便晓得是有事,因着卜氏不是外人,便问道:“如何了?”红枝擦了擦汗,喘口气才低声道:“林姑老爷出事了,大爷叫我来请奶奶归去!”一句话好天轰隆普通,尤潇潇忙站起家问道:“甚么事?”红枝回道:“听着大爷的意义是姑老爷被贬了官,连林府都被抄了呢!”尤潇潇心中吃了一吓,原觉得是林如海身材有恙,没想到竟是雷霆大怒之事,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但是不晓得何时就拈了老虎须子了。这边儿卜氏也慌了手脚,贾芸倒还平静,忙安抚道:“娘先别急,贬官复兴的事情朝廷里也是多了。”卜氏却忍不住落泪道:“我虽是个妇人,但也略微晓得朝廷里的事,姑老爷这头不消说,怕连你表兄都要涉及到,只是不幸我的姐姐了。”林如海在朝堂上向来自成一派,只对门生陈颐梁青睐有加,二情面同父子,此回冲犯天颜,只怕陈颐梁也逃不了干系。尤潇潇听了,心中也是乱麻一团,见了卜氏抽泣,赶紧安抚了几声,贾芸说道:“婶子先归去,省的叔叔等得焦心,我娘有我照顾着,婶子与叔叔有能用到我的处所,尽管打发人来讲。”尤潇潇慎重点了点头,带着欢颜与红枝回府不提。
而王夫人见着旁人的儿子都如许轰轰烈烈,母凭子贵,无穷荣光。眼瞧宝玉还是浑沌不知事,心中不由焦炙万分。幸亏王子腾心中另有一丝兄妹之念,一日来信说通了门路能托着人给外甥捐个六品前程,虽不是多么显耀的官职,但好歹也脱了白身,比着平常读书举士的还要面子些的。王夫人当下大喜过望,咬咬牙拿了五万两银子,交给稳妥人捎给王子腾去,只说先让他用着办理干系,等回京叙职之时再另说其他。因着宝玉的前程定了,王夫人不免又品择起与邢家的婚事来,早前就是心不甘情不肯的,当今儿子身上捐了功名,再瞧邢蚰烟,草芥普通,那里做的了官太太,只怕寒薄了门面。只是走了规程,大小定都已颠末端,王夫人念及贾母之威也不敢轻举妄动,想着如许娶进门来也罢,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本身拿捏,凡是一个不好就休出门去,到时候再请了王子腾多挪些银子给儿子更进一步,何愁找不到金玉良缘。如此这般想着,王夫人终究放心下来。
且说尤潇潇这日接了贾芸亲身送来的燕徙新房帖子,笑道:“初六日恰是大吉大利的日子,我是必去的。”因着贾芸得力,自打银蝶兄弟辞了掌柜活计以后,尤潇潇干脆便将两栋酒楼都放给贾芸看管。他一是肯动脑筋二是肯刻苦,只一年里又翻了几倍利钱的银子。到了年关尤潇潇多封了四百两银子与他做报酬,这转过年儿来就传闻贾芸脱手买了新院子,细细清算了几个月,当今正要搬出来。尤潇潇又问贾芸之母可好如此,贾芸一一答了,又坐了会儿方走。比及了初六那日,尤潇潇一早办理好厚礼,带着欢颜往贾芸新宅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