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婶,请了邱太太屋里说话吧?”老板娘对陶大娘道。
门外正用大红描海棠花托盘端了茶出去的紫苏,听到骆氏的那句话,不由便腹诽道:你这话可真差了,所谓真小人,假君子。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不说一手好字,便是字字珠矶的文章也是张口即来的。以字断人,未免太果断了!
邱老爷冷冷一哼,目光如刀的睨了候氏,“别的我也未几说,我只问你,燕竹五岁那年为何会掉进门后的水池,差点连命都没了?”
邱老爷冷冷一哼,不再看向候氏,回身对着骆氏慎重一拜,“嫂子,请你明天一早去陶家走一趟。”
“你说,你说,我行得正坐得直,没甚么不能让人说的。”候氏一甩手里的帕子跳了起来。
骆氏看着穿得固然朴实但一身倒是洁净利落的陶大娘,目光又掠过她看向了天井里正渐渐迎出来的老板娘和紫苏,只一眼,她的目光落在紫苏身上便挪不开。
紫苏穿了一件脂红的刻丝小袄,上面是一条月白的襦裙,裙角用脂红的线绣着几只翩翩欲飞的胡蝶,那些胡蝶跟着她步子挪动,便似要飞起来普通。
“你还要我说出更多的吗?”
让紫苏想不到的是,骆氏不但连纳征的日子都定好,便是连婚期的日子也一并选好了。
她话中对紫苏毫不粉饰的欢乐,刹时传染了陶大娘,陶大娘在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声道:“哎,是啊,我家二妹真的很好的。”
“闺女,这是陶家吗?”
幸亏老板娘早得了柴老板的叮咛,晓得邱家中秋节前会来纳采,是故,这些日子没事便来陶家坐坐,就是想着,到时能帮着陶大娘一把。
“哎,这闺女真懂事。”
“好,好。”
老板娘先是令人去了华阳县找了最驰名誉的算命先生,厥后不放心,又在大街上随便抓了几个,凡是看过这八字的,都说是百年难遇的奇缘!并且说紫苏有旺夫旺子宜家之像!
“哎呀,算命先生说这是百年可贵一遇的好八字,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骆氏笑盈盈的携了陶大娘的手,较之第一次的客气又多了几分亲热,“他婶,燕竹是我家老爷的侄儿,我们从藐视着他长大的,你放心,他是个好孩子。”
八字的成果,紫苏早就晓得了。
“哎。”紫苏回声退下去。
陶大娘默了一默,稍倾昂首看了骆氏道:“是小女亲笔所书。”
紫苏将别的两盏茶放到陶大娘和老板娘面前的桌上,便屈膝一福退了下去。
这边厢,屋子里本来讷讷不知所措的陶大娘在八面小巧的老板娘的帮忙下,总算是没让骆氏感遭到冷场,本就是一场自在爱情,几句话下来,骆氏便说出来了来意,奉上了邱燕竹的生辰八字。
再往上看,便看到一张鹅蛋脸,眉似柳叶,目若秋水,一管小巧的鼻子似玉雕而成,再往下看是一片粉润如新绽花瓣一样的菱唇。现在紫苏迎了她,正浅浅含笑,笑意绽放时唇角两处浅浅梨窝乍现,这般娇娇俏俏,难怪燕竹他死活都要娶了她。
骆氏微微一笑点头,往边上让了让。
第二天,骆氏便打扮划一坐着黑漆平头马车去了陶家。
哪有人如许触霉头的啊!
紫苏实在也是愣了愣的,她仿佛忘了另有合八字这一说!
“你说,你说……”候氏色历内荏的看了邱老爷,哆了唇道:“我……我不怕,我甚么都没做。”
这天,骆氏重新登门,随之一起的,另有两只大雁及锦缎数匹精彩金饰数枝。
后边跟着的四妹,缓慢的上前将大门给掩了,一溜烟的跑去了厨房。
陶大娘自是没有二话,蒲月十五是紫苏及笄日,及笄后的五个月便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