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位兄长,在争储君之位,我身处此中,便不幸中了‘流矢’。”她的两位兄长争的是储君之位,她是甚么身份,便不言而喻了。
只见那侍女并未当即入门,她在外等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方对着门施了一礼,提起水,走了出来。
婢子送了晚膳来。山中贫寒,所用之物天然比不上她常日里华贵豪侈,但卫秀对她并无怠慢,每一餐都有果蔬鱼肉,每日还令厨下炖了药膳来与她补身,好让她的伤病愈得快一些。如此看来,与一萍水相逢之人而言,卫秀实在是经心了。
她在这里,无人晓得,还算安然,但京中情势如何,尚且不知,如果送去的信,为害她之人所得,她便伤害了。
侍女快步走到门前,将桶放下,低身朝濮阳福了一福,恭敬道:“实在不巧,郎君眼下正不得空,高朋有事,容婢子代为转告。”
濮阳叹了口气,仍然有些转不过来。
连续串短促的脚步声传来,将濮阳惊醒。
“我听侍女提及过此事,你来寻我,但是有事?”卫秀一面说,一面将壶盖盖上,过得半晌,她取过一旁的茶盏,提起紫沙壶,微微倾泻,茶香四溢。
濮阳站在门外,不知如何,就想起昨日透过那道门缝所见的场景,心神不由一阵飞奔。待她回过神来,便见卫秀已放下了书卷,眸色淡淡地望过来。
濮阳浅笑,持续道:“我家中行七,父皇将濮阳赐我做了封地。”
药味极是难闻,却很有效,她伤好的快,都亏了这药。濮阳接过药碗,冷静地做好了味蕾被折磨的筹办,低头饮了一口,苗条的柳眉顷刻间皱了一团。
该当内里穿好衣裳了。濮阳暗道。
侍女手中提着一桶热水,见濮阳略显惊奇道:“高朋但是来寻我家郎君?”
本日的药,格外苦,味道比之前的更重,更难下咽。
“恰是有一事,欲请先生互助。”
窗开着,恰是顶风,濮阳被山风一浸,思路也跟着清了然起来。
一半是勾人,一半是禁欲,两相融会,便是更加动听心魄的美。
这统统刚做好,那侍女便呈现了,濮阳乍然见她,对她微一点头。
“昨日去寻先生,不想先生恰不得空,便先归去了。”濮阳与卫秀对坐,提及昨日之事。
濮阳见她并无深切再说下去的意义,心中不由有些气闷,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如此冷酷,看来,是果然不想与她有干系了。
她说罢,不由自主地朝那道非常可亲的门缝看了一眼,便天然地回身走了。
倾倒京师的卫郎,长于策画、从未失手的卫仲濛竟然是一名女子?这实在过分惊人。濮阳闭上眼,脑海中就能闪现那道坐与轮椅上的身影,身出缺点,脾气却非常坚固,那双不能行走的双腿仿佛从不是停滞,她坐在轮椅上,谈笑风生,战略百出,从无宽裕之时。她腻烦她帮萧德文对于她,却一向敬佩她的才调。
濮阳浅笑:“那就先谢过先生了。”又四下看了看,不远处书案上,恰有笔墨,她道,“请先生再借笔墨一用。”
卫秀点头道:“濮阳殿下。”
濮阳睁大眼睛不依不舍地看着,门缝儿确切小了些,她屏住了呼吸,一点声音都不敢收回来。
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尽的风雅。濮阳看着她,她本日尤其存眷卫秀的行动。
不挑明,便当不晓得处着,挑了然,天然不能不见礼。卫秀倾身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濮阳此时与卫秀房舍的门前有五步之差,旁人看来,便像她刚走到此处。闻侍女有问,她笑答道:“恰是,先生可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