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落在宿世那套中,思惟不免受影响,听得卫秀如此一说,她顿时茅塞顿开:“先生的意义是……”
“如有需求,殿下可暗中襄滋长孙,届时,长孙自会倚重殿下,为殿下所用。”卫秀缓缓道来,清楚语气是一贯温暖明朗,却平白给人一种掷地有声之感,她说到此处,便是一笑,“殿下觉得如何?”
她感觉与女子相恋也没甚么,喜好就喜好了,她活两世,对这些世俗拘束看得开,不过是世人成见罢了。可先生一定如此以为。
皇长孙恰是最好人选,他父已不在,且母族并不显赫,无可掣肘处。
濮阳在心中略加说话,便道:“见了皇长孙,过了年便九岁了。不幸他幼年丧父。”说到此处,濮阳稍稍一顿,“幸而他懂事灵巧,看起来也聪明聪明,将来定有造化。”
先生当时如此仇恨,前面是否为她复仇?
濮阳气闷一阵,又想到今晚所见萧德文,他府里怕是有人在教,皇宗子比赵晋二王贤德很多,可惜英年早逝,想必他薨逝前是为宗子做过筹算的。
卫秀和顺道:“自是为殿下报仇。”萧德文、赵王、晋王……一个都别想活着,而大魏,也要历二世而亡,那以后呢?她活着也没甚么意义了。卫秀的目光更加轻柔,落在濮阳身上,坦但是虔诚:“主辱臣死,主死,臣天然也要相随。复仇以后,我便入鬼域,伴随殿下,如何?”
卫秀已等了有一会儿了。
濮阳泰然自如,走到卫秀身前。卫秀已弯身施礼,濮阳便也跟着还了一礼,笑道:“天寒地冻,先生怎在此处?”
说罢,便伸手转动轮椅,濮阳道:“先生且慢。”回身与一侍女道:“入内取一手炉来。”
濮阳持续前行,刚过拐角,便见她寝殿的天井外有人在那处等待。
府门口侍卫着甲捉刀,森严而深具皇威,令人一见便心生敬意。
“今事除夕,我令你送与先生的筵席,可如时送至?”濮阳边走边问。
“彻夜除夕,官方有守岁的风俗。殿下畴前,可与陛下守岁?”
家令不好跟畴昔,便在此辞职。
车驾安稳停下,门从外翻开,秦坤伸手,扶公主下车。
濮阳深吸一口气,道:“如果长孙位稳,欲诛我以掌权益,当如何行事?”
濮阳脱口道:“如果我死在萧德文部下了呢?”
一起畴昔,无人相扰,黑夜沉寂无声,唯有一行人行路的脚步踏在道上的轻微声响。
“立皇孙,最便与殿下行事,一则,可辈分压抑,二则,皇孙年幼,需良臣帮手,陛下忌讳世家坐大,诸王又各有谋算,殿下便成了这独一无二之人。”卫秀早已看破情势,阐发起来,就似一眼望到了十年今后的朝局普通。
“如许好的事,殿下为何,面露轻愁?”卫秀缓缓道。
濮阳皱眉,真故意便劈面称谢,何必令人代传,一点诚意也无,还是天赋生心避她?
濮阳了然,先生待身边之人很好,能如此安排也不奇特。
车驾驶近,家令袖手而立,遥遥见公主车驾,面上容色转为恭敬。濮阳又看了一眼,将手自帘上收回,心中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濮阳踱过两圈,在卫秀身前站定,她问道:“先生是否,早有此筹算?”
“我也风俗早睡,倒不大拘泥风俗。”卫秀看着火线,谈笑晏晏,“殿下彻夜在宫中可有甚么妙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趁眼下萧德文还处弱势,她要先做些筹办才是。
她问得孔殷而直接,就似果然看到了那一幕普通,可那双明朗的眼眸却浮满了茫然。卫秀怔住,她略一思考,如果殿下没了,她的打算便会受阻,可那有甚么要紧,她所要的,并不会是以而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