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春如旧 >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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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便有些悔怨。

卫秀目光沉晦,有一抹忧愁一闪而过。

卫秀说她对箫略通一二,实在,只是谦词罢了。濮阳晓得,她的箫,和刘恒的琴一样好,只是外人不知。

君子有六艺,乐律也在此中。世家子特别正视,不但要允文允武,乐律射数也是自小培养,濮阳就晓得几个在乐律上成就很高的世家子。此中,又以刘氏子阿恒最为夺目,刘恒鸣琴,曾引来胡蝶,在他周身起舞。当时很多人亲眼所见,被传为嘉话。

此时已是下午,就是马不断蹄地赶去,也得入夜,公主有伤在身,总不好轰动她。窦转意细,想到这一点,便提示了天子。天子只是一事过喜,就算他不说,过不了半晌也会想起来。此时经窦回一提示,天子便派人去叮咛禁军,山脚安营一晚,明晨再上山。

那人会是谁?既要天下乱,那必是唯有天下大乱,才气从中得利,有谁需靠乱政来得利?

她躺在榻上,不知是夜间天寒,还是旁的,伤口又疼了起来,明日便要回京,却在这当口发明了如许一件大事。

一男一女二仆,并未对她的话有任何迷惑,也无半点质疑,寂静地侍立在旁。而卫秀,看着铜制的烛台上那一点如星火般的烛火,出起神来。

问的却不是这主子,而是奉养在旁的侍女。侍女赧然一笑,道:“婢子看不出甚么,”她想了一想,又当真道,“只是,公主对郎君,仿佛过于热情了。”

萧德文眼下不过八岁,甚么都做不成,濮阳必定卫秀并未被他招揽,可那背后之人呢?是否已获得卫秀?如果卫秀另有尽忠之人,可还会随她走?

卫秀说罢,望向濮阳,却见濮阳正入迷地看着她,她的眼中有粉饰不住的震惊。

至于眼下,话说得好听些有甚么打紧?她该说“先生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我这里,永久留有先生一席之地。”

她俄然有这一问,再看现在朝堂,世家虽强,却被天子压抑着,宗藩虽有权势,但还称不上强势,天子更是年近五旬,与她所描画全然分歧。卫秀略有不解,但她还是想了一想道:“宗藩强势,不免有不臣之心,若使往封地,不免有顾不上的处所,不如在朝,还可借宗藩,压抑世家,使少主得以有喘气之隙,逐步收拢君权。”

卫秀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忍戳穿,只是不置可否地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卫秀沉吟半晌,俄然问道:“你感觉,濮阳公主如何?”

濮阳听得如痴如醉,忍不住朝那处徐行走去。

可惜,说都说出口了,再变动也难,濮阳便有些烦恼。她看向卫秀,见她手中执一管碧玉萧,便道:“先生擅箫?”

百思不得其解,夜却深了。濮阳合上双目,欲入眠养息,不知如何,脑海中却呈现了卫秀那双积满了黑沉沉的怒意的双眸。

濮阳见是她,心就冷了下来。卫秀也闻声了脚步声,箫声骤歇,她转头,看到她,没有涓滴不测之色,只安闲点头:“见过大长公主。”

这不是甚么难明之题,为君者,若无人蒙蔽,多数会如此,以后,若少主有才气,便做得深切一些,将大权尽数收拢,若少主平淡,也能极力维系局面,混一个安稳。

既不责备,也不诘责。

如此才动听。

“阿爹。”他道。

若说要从乱政中得利,莫非是她那几位叔父?欲由此窃得皇位?

在离她不远处,草庐的另一间房舍,濮阳也不得入眠,本日发觉之事,对她打击,实在太大。卫秀以一己之力搀扶萧德文即位,却未曾想,她帮手的另有其人。

诸王出镇一事,一向是她心上的梗,依卫秀此前所展露的见地,不管如何都不该犯这等显而易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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