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七嘿嘿笑,明着与修车的秃噜嘴皮,公开却将八成的心神放在酒楼门口。又过得一盏茶的工夫,苟家管事面有喜色,气冲冲甩袖就走。歪七正要伸脖细看,贼人的朋友慢条斯理踱了出来,施施然理理衣衿,摇着头晃着脑穿进了街巷。
歪七见他有朋友, 心中鄙弃:藏头缩尾,忒也奸刁, 黄鼠般惹人嫌。与一个帮闲互换了一个眼神, 歪七跟了乞儿的朋友, 他虽倾斜, 脚程却不慢, 不近不远地混在人群里。
曹英在旁道:“你与苟三来往,苟五可晓得?”
何栖悄悄展开沈拓的手掌,磨娑着他指尖的厚茧,他的赋性应如他手握的横刀,重刃利锋,哪怕归鞘,仍知刀刃过血。
许富户连连拭汗,他晓得沈拓的船队请的都是恶棍人物,动辙喊打喊杀,未曾想,意是贼匪的作派,一时又是惊骇,又是放心。既怕他们一言失和翻脸与他难堪,又放心将货色交托与他们,必保无失。
沈拓与许富户道:“许郎君,苟三与我虽无非常的友情,买卖上,倒是我家的高朋上宾。他在宜州,我在桃溪,两地隔水,一时不得聚,烦劳托话,若到宜州,必治筵席请他吃酒。”
许富户以袖拭额,结舌道:“不至……于,不至于……为这烧杀劫夺……未免太……太……”
许富户道:“这……做买卖的不免夺利,这让我一时,哪来的眉目?”
沈拓归家后还是肝火难消,坐在草亭那独饮闷酒,何栖理了账册出来透气,拎了一个篮子出来摘枣子,见他孤坐,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