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还不及说话,阿息已经欢天喜地蹦了起来,扯了她的手连拖带拽往外拉,阿娣急着上前帮何栖理了理衣衫,缀在背面道:“阿息慢点,慢点,细心摔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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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点头道:“你我也只作不知。”
季蔚琇道:“确切刚巧,不过……”他续道,“过后我仍会奉告施翎,沈郎君既过问,我偶然坦白:我确切心存操纵盼施翎能搭手相帮。”
沈拓一愣,想道:我自量力而行,我自以家小为重,我自择而取之,我自……但是,他如果施翎,怕与他普通,单骑千里不顾风沙雪霜搏命也要留仇人一丝血脉。只不过,他早非孤胆少年,落拓随心,他已有妻儿家小、身有牵绊,满腔热血只余微温,纵有豪义也是力求分身,哪肯一席欢谈托付存亡。
年年重九,黄花堆金,登高远眺插遍茱萸,唯少一人。
何秀才避开女后代婿,闲坐了一夜,数雨声淅淅,生而为人,历几度春秋四时寒暑,更兼遍尝八苦。病骨老身无能为力,也只寂寂长夜寥告先人,护他一二,保他全面,祈他安康,盼他喜乐,望他还归。
沈拓大步过来一把扛起叽喳的阿息,又从怀里拿出一枝螺钿雀枝钗来,低眉敛目道:“回的仓猝,也未曾好好遴选,阿圆可还喜好。”
阿息刚强道:“阿爹也未曾生得翅膀,阿爹便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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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翎重将厚厚的蓑衣披好, 一顶斗笠掩去端倪,斜风寒雨反衬得屋内昏灯暖和, 即便惨惨将熄, 倒是停靠可归之处。
沈拓道:“阿翎不过边县一个都头,明府不开口相告,他又从何得知太守犯事,既不知又怎会涉足此中?”
沈拓道:“望请明府奉告。”
阿息一嘟嘴撇下阿娣,巴嗒巴嗒跑向何栖,眨了黑溜溜的双眸,道:“阿娘带我去。”
何栖掩唇只暴露笑眼,道:“我与功德与大郎说。”
“哥哥请回。”
沈拓将握紧的手背在身后, 低声道:“好兄弟,暂去乡野避过风头, 家里的船只你总认得, 众位兄弟也是可托之人,设法带口信来。”
沈拓比及天亮,拿凉水泼面换了身衣物,打伞去了桃溪县衙,季长随面有倦色,抱怨道:“沈郎君来得忒早。”
沈拓去看书记,只赵宜一人画影,施翎到底遁形隐迹,偷得一线朝气,昱王不知出于甚么目标隐而不报。
何栖拿了一把伞立在院门中,衣摆拖在泥水里,沈拓站了半晌这才回过身,与何栖道:“也罢,阿翎安闲惯了,拘他在一地,反不如他的意。”
何栖何秀才在家坐立难安,等沈拓返来告与书记景象,二人均是暗舒一口气。何秀才羞惭,为着施翎之安,倒置赵宜之危为轻,冲弱何辜,本身也是枉读诗书。
沈家水运早在桃溪一家独大,又在宜州占去一席之地。何家旧宅迎得旧主,铺新瓦刷红漆,院中挖渠引水,又植各色花木,上一屋主不识风雅,倒将一些古画尽折与了沈家,虽非名家传世之作,却也经得赏玩。
季蔚琇道:“沈郎君应知施翎的心性,他若得知太守出事,京畿重地哪怕龙潭虎穴他怕也要去闯一闯,反倒送他一条性命,不如趁早相告,反有图谋之处。”
季蔚琇道:“施翎义薄云天,沈郎君亦是侠义之士。季雏鸣在此与沈郎君一诺:除非沈家德行废弛,行事为人所不齿,有侯府一日,必有沈家一日。”
阿息不知母亲为何俄然难过,依在她身上够她垂在地上衣带,咕咕叽叽说些玩弄了人的对劲事,忽闻守门的仆妇面带笑意,仓促跑来报信。
施翎再不敢多加逗留,恐怕兄嫂何公的目光勾住他的脚步,烛火那点桔光乱了贰心志。当即收好何栖沈拓所赠的银两,挎好短刀, 挂好酒葫芦,又让赵宜抱好熟睡的阿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