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据也笑:“你们一个个精似猴, 确切有事, 倒是一件天大的功德。”
你们如果应了工,吃不了苦,忏悔走脱,又或心中不满,乱嚼舌肇事,将我脸面当作污泥踩,届时,休怪我翻脸,不认畴前的情分。”
徐安等人一惊,还疑本身听岔了,问道:“怎的是都头娘子点头?”
陈据听他们言语,竟是个个都情愿去船上做工,便收地笑容,道:“你们愿去,我有两件事要叮嘱。头一件,你我兄弟不是普通的友情,但我与沈都头却也是死生之交。我丑话说在前头,船上的活计,非平常可比,双脚落不了实地,风吹雨淋,大日头时能晒得你脱掉一层的皮,大雨不止,又泡得人两手发白两脚打皱,不谨慎邪寒入体,指不定就丢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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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自我嘲笑:不知不觉,更加精打细算,吝啬起来。边拿笔添了墨,画了几只归燕上去。
沈拓不肯让墨水上脸,赶紧躲开,边躲边叫屈:“我至心夸你,阿圆只拿话来屈解。”
说得一干人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这说与不说有个鸟的别离?也不知都头娘子到底如何个短长法。个个心道:事关身家活计,只当甲等的大事应对。便是不为差事,沈都头与施都头的拳脚也不是茹素的,触怒他们,不死也蜕去半层的皮。
沈拓笑了,似有难堪,仍答道:“若说没有半分不喜,自是谎话。我恨不能将阿圆藏在一处,谁也不见。”将何栖的纤手握在手掌中,道,“只是,阿圆又不是甚么死物珍宝,只放在匣子里供人赏玩。”
陈据点头:“你们有可靠的亲眷,尽知会一声,问问志愿。”
何栖将脸靠在他胸口,终问道:“大郎将雇工之事交与我,端的放心?”
陈据瞪他:“快快住嘴收了污言秽语。”
“全赖哥哥为我们操心。”
沈拓在旁捧墨,听罢笑道:“他日阿圆变得鄙吝吝啬,定是因我无能。”
又有懒怠的,遁词道:“家中老娘与我算过命,不好与水交道,这活,我便算了。”
沈拓道:“阿圆聪明胜我不知多少,交与你我自是放心。”
又有人道:“一个一个甚是无用, 悍妻大声, 吵架一顿便诚恳了。”
等他们蹲在那三三两两商定,拿了主张,再问时,情愿去做工的仍有十之八九。陈据道:“另有一事要与你们说,雇工非是小事,我不过打个前头风,事合用不消人,却要都头娘子应允。”
几人推搡着一个矮壮的发问:“哥哥从哪得了钱,散与我们吃酒吃肉?”
沈拓将她抱得略紧些,深深看着她低敛如蝶翅的长睫,低声道:“阿圆,也不肯日日在后宅内院,每日只看一样的风景,对着熟悉的几张面孔,只操心着饭食女红。”
“你端的出息,被妇人伺侯着洗了脚, 倒似得了天大的便宜好处, 定是个畏妻如虎的。”
徐安又惊又喜,按捺不住问道:“莫不是县衙有换退的闲役?”
方八第一个喝采应是,又道:“哥哥说的有理,谁自发吃不得苦,不如先头就不去,去了又不做,算个甚么?”
矮壮的阿谁名唤徐安,为陈据倒酒道:“不知哥哥手上有甚么调派?怎得又费这些酒钱?我们几个前几日得了件差事,千桃寺扩修院墙,雇我们抬了砖泥,这些秃驴好生风雅,比别处还多给了些钱。哥哥外出返来,该是我们请哥哥吃酒才是。”
方八忙闭嘴笑道:“我嘴臭,罚我吃酒洗洗嘴。”
陈据道:“阿娘,我哪这般不知轻重。”吃罢饭,立在院中,兜头倒了一桶凉水醒了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