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她还挺乐呵的。
看她一脸“你不说怄死了我就要怄死了”的神采,红药也只能点头:“呃……我怄死了。”
红棉这才欢乐起来,点头咂嘴隧道:“啧啧,你想想啊,跟着主子去仁寿宫走一遭,又见世面,差事又面子,这是一。再一个,如果交运入了哪位贵主儿的眼,人家拔根汗毛就够你吃一年的了,现在倒好,篮子里的鸡蛋说飞就飞了,我如果你,哭也要哭个半天。”
一个活力的人,也能把那一大碗饭菜吃得见了底?
红棉的曲解,红药自是乐见,哼哼哈哈地对付着吃完了饭,眼瞧着时候将至,便一瘸一拐地去值宿。
话里话外埠,竟将红药当作了那不利的祸患子。
“我还当你胃口多好呢,本来你竟在偷偷地哭。”她笑嘻嘻隧道,又无甚诚意地安慰:“罢了,快吃吧,别想这些不利悲伤的事了,看哭肿了眼睛。”
“不消了,尽够了,多谢红棉姐姐。”红药忙咽下饭粒道,复又端起汤碗连喝了好几口,缓口气。
罢了,这话委实也不算错。她先前也确切活力来着,主如果年纪一大把,被几个小女人合股算计了,内心不大舒畅。
她宿世活到七十古稀,那可不是没事理的,别的不敢说,若论摄生之道,从太后娘娘算起,这宫里大家都得遵她一声“大师”。
“你也真不利,那么风景的差事,到手没两天就丢了,怪可惜了儿的。”红棉用可惜的语气说道,一双眼睛却亮得像点着牛油大蜡烛,闪得红药都不敢看,只好低头扒饭。
看着她微红的眼圈,红棉,终是对劲了。
“刘姑姑才奉告我的,叫我转告你一声儿。”红棉笑得满脸着花,仿佛得了天大的便宜。
红药如何还吃得下饭?
红棉忽地觉出不对。
红衣顶了红药的班儿。
这就像戏到好处,那唱戏的俄然嗓子哑了,那看戏的人可不得抓心挠肺地么?
不,应当说是非常地畅怀。
那么大个灾星,且还是连续两个,全都被她躲了畴昔,若不是红棉就在面前,她必然会仰天大笑三声。
瞧瞧,这都哭上了。
至于摔交时的那点子气,现在都消了。
“这都甚么时候了,如何才来?”甫一见面,刘喜莲便厉声道,刀子般的视野,直向红药身上狠狠刮了几刮。
红药这一觉睡得很足,连梦也未做一个。
隔夜气最伤身。
见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地,红棉表情大好,还学着她的样儿走路,直到刘喜莲板着脸呈现,她这才诚恳下来。
但是,她口中却在不住感喟,仿似对她怜悯极了。
见她将一双伤痕累累的手端住碗,整张脸几近埋出来,红棉便格外有一种痛快,恨不能将红药的模样画下来,今后常瞧着乐。
曾经踩在你头顶之人,俄然掉落灰尘、任人踩踏,另有甚么比这更让人欢畅的?
见她猜疑地看过来,红药忙包着满嘴的饭:“阿谁,我午餐没吃。”
待掌灯时分,红棉将红药叫起来用饭,便迫不及待地奉告了她一个动静:
她可传闻了,今儿上晌刘喜莲向张婕妤禀报时,将统统错处都归在了红药身上,只道“那台矶大家皆走,唯独红药一走就断,显见得她身上便带着灾”,又说“所幸红药是明天摔着的,如果在仁寿宫摔上一跤,那可就把冷香阁的脸都给丢尽了。可见还是主子洪福齐天,早早把这倒霉给除了去。”
她不是快怄死了吗?
她午餐就没吃,这会儿正饿着。
红棉抢着回话道:“回姑姑的话,红药伤得挺重的,脚都肿了,走得比平常更慢。我等她来着,就迟了。请姑姑恕罪。”
红棉大失所望。
这答复很令红棉不满,她撇了撇嘴:“你就别装了,当我瞧不出来么?你这会子必定怄死了,是不是?你就说你怄不怄吧,别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