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不睬她,只朝麻婆子等人点手儿:“你们几个去瞧瞧她去。”又柔声向青衣道:“你扶我去那一头坐坐,我乏了。”
言辞之间竟大有回护之意。
朱氏趁此机遇将胳膊一拐,直将马家的给甩去一旁,旋即撩裙抬腿,一个窝心脚便踹了畴昔。
麻婆子一时为她气势所慑,踌躇半晌,到底没敢往前凑。
“走开!你这贱妇!”
待终是清算伏贴,世人再转头去寻朱氏时,这才发明,草寮里空空如也,鬼影子都没一个。
言至此,她忽尔一笑,伸臂指向四周,捏着嗓子道:
安氏都快看傻了。
她低下头,迈着恭敬的碎步趋近朱氏跟前,屈了屈膝。
那叫青衣的丫环倒是颇守礼,端端方正请了安,去处端方皆不错,瞧着倒是个好的。
是庄上新买的丫头么?
朱氏早将安氏抛在了脑后,尖着嗓子骂将起来。
怨忿自还是尚存,然心底里又添了一重称心,想着,朱氏这也是咎由自取。
统统人都呆住了。
安氏的确不知该挑哪头儿提及了。
安氏心下迷惑,却也没敢多问,只望向上房的院门。
朱氏翻了翻眼睛,面上隐有得色,淡声道:“不过一个主子罢了,真当我治不了你们?”
安氏又是气、又是怄,料定必有小人作怪,说不得就是五房在背后拆台。
“奴婢见过王妃。”
也就是从当时起,朱氏闭门不出,连定省亦免了,细算算,二人倒有十多天未曾会面。
顿了顿,兰花指一指马家的:“你也不成。”
您老这是要开启登台献艺之路了么?
这位是吃错药了?
“奴婢给三夫人存候。”
安氏不由得眨了几下眼。
一席话顿挫顿挫、拿腔拿调,若闭眼听着,与那台上伶人念白没两样。
安氏由是便换了个心机。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那般的好局面,便生生教朱氏一通王八拳给搅得乱七八糟,美满是自作自受。
安氏抿唇而笑。
还是那俩字儿——
难不成没日没夜瞧话本子,连吃喝睡觉都不顾了?
脆亮的耳光声惊飞了雪片,亦震惊了场中诸人。
马家的倒是像识得青衣的,苦着脸道:“王妃言重了,奴婢断断不敢。”
马家的忙陪笑:“回王妃,东西都在外院儿备着呢,请王妃移步。”
安氏瞬也不瞬地看着朱氏。
真真她这婆母是小我才,也不知那脑瓜子如何想的,竟把那村话野语奉作圭臬,学着话本子里所谓“弃妃”的作派,硬要王爷在她跟前低头。
离着上房不远有个草寮,原是农夫歇脚用的,倒也清算得洁净。
见统统人皆目注于己,朱氏终是笑起来,只那张脸状若骷髅,笑容说不出地瘆人。
朱氏脑筋完整坏掉了,谁挨谁不利,马家的就是先例。
过后她方晓得,纵使回府之事成了,亦只得朱氏一人受益,至于安氏这个三夫人,倒是底子就不在那名牌儿上。
这是喝了多少啊,醉成如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