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大剑 > 二章 谁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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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常思豪在那草堆中蜷身睡下,徐老军坐在灶边,望定了吞吐不定的火光,内心冷静地念着:“阿公……阿公……”两个字,叹了口气,抬头望那一轮好月,不觉间眼眶又湿了。

常思豪与众老军清算完碗筷炊具,月已近至中天,徐老军道:“彻夜好月,看来番兵不会来偷城,能够睡个好觉了!”回顾看常思豪已是困乏不堪,指着茅草堆道:“我来续火守夜,你躺在这里睡吧。”

“天然是做来吃!”另一老军粗声粗气地说着,将一具裸尸“嘭”地一声甩在长案子上,回击顺了把片儿刀,“哧”地一声插进那尸身腰间,迈了个小弓箭步,一手按尸,一手操刀,于体腔内来去搅割数遭,镦刀于案,单手探于尸腹以内,捞到脊骨,悄悄一卸,只听“霍哧”地一声轻响,骨肉分离,尸身上半身仅剩一副空空骨架。

常思豪由徐老军领着,来到伙房,这伙房原是三间民居,已拆了顶,梁木椽子砖头都被运至城墙上备战,剩下四周少半截墙壁,尚稍能拢些风。

徐老军微微一笑:“不,这锅是油。”

徐老军淡淡一笑,道:“少年人爱困,你睡吧,阿公没干系的。”

常思豪发展两步,嘭地撞到甚么,大惊转头,本来是徐老军。

俄然锅中咕咕作响,锅盖掀了两掀。“火大了。”徐老军说。

与常思豪同来的那帮饥民吃罢了饭,便被兵士赶起来,拆民居,集砖石,运往城头。此时明月已升,夜色清澈,各处一支支火把垂垂燃起,兵士们有的在篝火旁取暖说话,有的度量刀戈相倚而眠。

徐老军扶住常思豪肩头,面无神采,一口气长长嘘出:“孩子,别怕!那不过是些肉罢了!”

那天早上,公公叫他出去挖野菜,说挖不到就不准回家。常思豪提着铲刀和筐找出了二十几里地,终究在一个干河汊子边上找到一条暴露在外的甜树根。抠了大半天赋把它挖下来,高欢畅兴地回到家里,进院子看到公公蹲在门槛上,他喊着:“公公,我找到甜树根了,mm,我找到甜树根了!”

一念飘过,惨景仿佛面前。常思豪瞳孔收缩,双拳紧攥,牙齿不住打战。

神思一转,泪洒一襟。徐老军回过神来,擦拭泪痕,长长叹了口气。

徐老军面色凝重了些:“饿死的?”

常思豪:“不是的。我家世代务农,我小的时候,城中来了兵士抓人,将我爹也抓了去,就再也没返来,我娘过了两年病死了,我和mm小花便同公公一起糊口。厥后家里过不下去,公公就把我卖给了杀猪的张屠户,他没有儿子,就拿我当儿子养着,我也管他叫爹。”

几人绕过数处残垣断壁,来到一个大院外,开门出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常思豪料是屠宰场,他自小与屠户糊口,也便不惧了。搭眼瞧去,只见院中心白乎乎地一大垛东西,堆得跟小山相仿,中间放着几张大案子,案子边立着菜刀架,上面宽薄厚重各式刀具俱全,锋口闪着青光。墙角立着几口大缸,盖着铁盖,腥气便是那边最浓。

肩头一股温热传来,常思豪揪紧的心稍感到一丝舒慰,问道:“弄这些……肉,来做甚么?”

几个老军挽起袖子,奔那红色小山,在前的踩着长凳,伸手插进小山当中,向外拉扯,顺下一大条,递给上面的人接了,常思豪上前帮手搭手,只觉所触之物光滑冰冷,细心看去,直惊得汗毛倒竖,真魂出窍!

“是,是。”常思豪赶快将柴草撤了些,问道:“这锅炖的也是肉么?应当好了。”

常思豪侧头回望,还觉得本身说错了话,忙赔不是,徐老军摆了摆手道:“没有干系,你叫我阿公,我非常欢乐,怎会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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