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人肉!
常思豪:“我有俩爹,阿公你问哪一个?”
几个老军挽起袖子,奔那红色小山,在前的踩着长凳,伸手插进小山当中,向外拉扯,顺下一大条,递给上面的人接了,常思豪上前帮手搭手,只觉所触之物光滑冰冷,细心看去,直惊得汗毛倒竖,真魂出窍!
徐老军淡淡一笑,道:“少年人爱困,你睡吧,阿公没干系的。”
徐老军微微一笑:“不,这锅是油。”
徐老军:“你娘莫非是一女二夫么?唉……这兵荒马乱的年初,实也不敷为怪!”
徐老军拍拍常思豪肩膀,挽起袖子,接下一具裸尸,也开端脱手卸肉,常思豪俄然想起一事,忙问:“我们早晨吃的肉汤,便是这……”
“……嗯。”常思豪咬紧了下唇,眼眸中有淡淡光芒闪动。徐老军阅人多矣,看这孩子眼神中很有些伤感,又似言不由衷,心中迷惑,却不出声。
隔了很久,似是表情已有平复,此时灶火见弱,常思豪从身边抄过儿臂粗一根木料,双手撅了了两撅,折成三段,添入灶中,竟如折一根竹签般轻松适意。徐老军心中赞叹:“这孩子好强的手劲!”问道:“看你手脚,该是个贫苦家孩子,你爹是做甚么的?”
常思豪侧头回望,还觉得本身说错了话,忙赔不是,徐老军摆了摆手道:“没有干系,你叫我阿公,我非常欢乐,怎会怪你呢?”
常思豪垂了头,道:“我妹死了,在公公将我卖掉之前,她就死了。”
那天早上,公公叫他出去挖野菜,说挖不到就不准回家。常思豪提着铲刀和筐找出了二十几里地,终究在一个干河汊子边上找到一条暴露在外的甜树根。抠了大半天赋把它挖下来,高欢畅兴地回到家里,进院子看到公公蹲在门槛上,他喊着:“公公,我找到甜树根了,mm,我找到甜树根了!”
一个老军嘿嘿笑道:“娃子,还看甚么?干活吧!”另一个道:“人活一天,便算一天,脑袋里的动机多着去了,想它百八十天,又能想出个屁来?”
常思豪一骨碌身爬起,抖抖身上草沫,这才看到另几个老军也都醒了,他们年纪都已不轻,这一觉明显还未解过乏来,有的吃力地活动着腰眼和肩膀,有的揉着老寒腿,呲牙咧嘴地忍着风湿痛。稍事清算,徐老军领着大伙抬着锅出了破屋奔后走,半途拉了一把常思豪,想说些甚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一念飘过,惨景仿佛面前。常思豪瞳孔收缩,双拳紧攥,牙齿不住打战。
“这些尸身,既有那些番兵的,也有我们汉人的,那些番兵,我们只当他是畜牲,吃了与普通猪狗家禽无异,至于汉人,都是我们的亲人兄弟战死疆场。我们食了这些豪杰的血肉,就与他们的英魂融于一体,疆场上便能英勇无敌!”
常思豪把甜树根擦拭洁净,用石头捣烂,又舀来一瓢接蓄的雨水,揭开锅盖想倒出来,却发明锅里添着少半锅水,水有些浑,水面浮着淡淡一层略呈黄红色的浮油,往下看,灶坑里,还扔着一堆啃得干清干净的骨头和几缕细发……
本来那老军搭下来的,竟是一副剖开肚腹,刮去肠肚的无头裸尸!这整座红色小山,恰是一具具无头裸尸堆积而成!
几人绕过数处残垣断壁,来到一个大院外,开门出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常思豪料是屠宰场,他自小与屠户糊口,也便不惧了。搭眼瞧去,只见院中心白乎乎地一大垛东西,堆得跟小山相仿,中间放着几张大案子,案子边立着菜刀架,上面宽薄厚重各式刀具俱全,锋口闪着青光。墙角立着几口大缸,盖着铁盖,腥气便是那边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