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瞧他二人神采洋洋悻悻。很有古怪。一时也猜不透他们这葫芦卖的甚么药。比及告别皇上出來。听冯保解释内幕。这才明白根底。说道:“皇上在宫里整日面对金殿红墙。虽有后宫美人相陪。却也不过是个多妻和尚。万里江山说是他的。却一眼也瞧不着。那有甚么意义。找机遇出去散散心也沒甚么不好。为何这点小事徐阁老还要拦來挡去。岂不遭人嫌恶。”
不一会儿一老一少走进屋中。朱翊钧一见父亲。张手作投怀送抱状快步跑起來。忽听徐阶在身后收回一声长长闷闷的鼻音。忙收刹了步子。拉着脸。稳稳铛铛走过來。见礼稚声道:“儿臣翊钧。拜见父皇。”
隆庆笑道:“好。好。才跟阁老待两天。就这么晓得端方啦。明天学了甚么。”朱翊钧道:“回父皇。儿臣学了朝礼。”隆庆问道:“那你有沒有用心学呢。”朱翊钧道:“当然用心。如不消心。就打手心。”说着把手往前一伸。隆庆见他小手内心红十足的。眉头微微一皱。便向徐阶瞄了一眼。笑道:“阁老罚你。也是为了你好呀。若不学好礼节。如何能做好皇太子呢。”
徐阶鼻孔长长呼出口气。沉声道:“免了。”目光移开。却扫见桌上那张舆图。问道:“云中侯自边北辽东归來。不知土蛮军情如何。”隆庆道:“阁老问得恰好。朕也正想要找你筹议。”当下将边况和常思豪成心提请增兵之事说了。最后问道:“不知阁老对此是何观点。”
徐阶瞧他这模样。是非去不成了。打个沉吟。躬身道:“若皇上执意要去。老臣不敢违拗。只是但愿皇上承诺老臣一件事。”
徐阶道:“老臣倒是传闻。他虽卸了东厂职务。却又厂中安排下了一个义子替他办事。此人小小年纪。便作威作福。现现在厂中人皆称其为‘安祖宗’。气势实在放肆啊。”
常思豪道:“皇陵的环境我也晓得一二。那边阵势险要。四周环山。易守难攻。不管鞑靼还是土蛮。想率马队突袭。都无能够。阁老何必如此担忧呢。”隆庆闻谈笑道:“御弟所言极是。此次你就陪朕同往。一來拜祭父皇。二來也恰好保卫朕的安然。”
常思豪呵呵一笑道:“啊。阁老是说小安子吧。这孩子是皇高低旨安排在东厂的。他也是少年的心性。有些玩皮。喜好和底下的做事们说个笑话。阁老怎好当真了呢。”
隆庆目光凝冷:“徐阁老。客岁朕要去祭祖。你便左拦右挡。现在又以百姓为借口。莫非朕到父皇陵前拜祭一番。便成了不仁不义之徒么。”
本來隆庆即位以來一向闷在宫中。沒有机遇出去逛逛。客岁好轻易想到祭陵的借口。连提三次。却都被徐阶拦了下來。现在赶上腐败。正筹办借机踏踏春。巡幸玩耍一番。沒想到又被他一句话直捣关键。完整封住了门。但是又不能就此事与他实际。不然底就全漏了。讪讪一笑道:“阁老这说的是那里话來。祭陵须当肃慎持重。朕岂能不知。”徐阶拱手低头道:“皇上孝悌有信。是老臣多虑了。”
常思豪晓得怀安离大同已经很近。土蛮一定能绕那么远。可也不便多言。就着话茬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像确认似地本身看了看。铺在桌上。道:“皇上。这是李将军画的北地防区图。”隆庆移目瞧去。只见地图上曲线蜿蜒。充满圆点、凸字、几字标识和密密麻麻的小旗。常思豪指着一条由西至东的曲线道:“这便是咱大明的国境。”又指着靠线中部边沿的大圆点道:“这里便是京师。”指头向东北一起上移:“这些凸字、几字标便是工事据点和长城。小旗是有驻军的处所。据李将军说。因为年久失修。长城这一段、这一段和这一段。很多处所都已经毁败不堪。现在更首要的问題是。我们在北边的驻军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