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内里冯保告进。隆庆准了。笑道:“阁老操管朝堂大事。何必为此费心。等下次繁华來了。朕晓谕他把厂务整肃一番也就是了。”
徐阶微微一笑:“老臣觉得。云中侯所言极是。”常思豪心中一奇。就听徐阶续道:“辽东一线。土蛮、朵颜为患为大。特别土蛮方面。图们札萨克图汗上位以后。养兵蓄马。一向企图南下。此人年青气盛。野心勃勃。比原來的小王子好战十倍。实为京北最大的隐忧。朵颜的董狐狸和其侄长昂也在不竭生长强大。将來策动侵袭劫夺。在所不免。依老臣之见。须得一得力干臣总督蓟辽。构造武备。练兵狩边。京师方能无忧。”
徐阶瞧他这模样。是非去不成了。打个沉吟。躬身道:“若皇上执意要去。老臣不敢违拗。只是但愿皇上承诺老臣一件事。”
既是“循循引诱”。天然不会打板奖惩了。常思豪见朱翊钧低着头往隆庆腿后绕。眼里有慧黠明灭。心知他这必是不爱学。特在父亲面前作戏。笑道:“打得好。打打才气长记性。官方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何况这金门玉户呢。”只见朱翊钧侧眼向这边略瞄。脸上微现笑容。又扯着父亲衣角央道:“父皇。大伴呢。我要大伴。”隆庆道:“好。好。”唤道:“去把永亭叫來。”内侍回声去了。
朱翊钧在红柱后笑暴露头來:“大伴。我是奸臣。來捉我呀。”
常思豪呵呵一笑道:“啊。阁老是说小安子吧。这孩子是皇高低旨安排在东厂的。他也是少年的心性。有些玩皮。喜好和底下的做事们说个笑话。阁老怎好当真了呢。”
徐阶涓滴不为所动。语重心长隧道:“皇上。客岁正值鞑靼來攻。京师防卫吃紧。现在鞑靼虽退。却又有土蛮反叛。就算不以百姓为重。皇上身系天下。也当为本身安然着想。勿令百官及老臣难堪。”
不一会儿一老一少走进屋中。朱翊钧一见父亲。张手作投怀送抱状快步跑起來。忽听徐阶在身后收回一声长长闷闷的鼻音。忙收刹了步子。拉着脸。稳稳铛铛走过來。见礼稚声道:“儿臣翊钧。拜见父皇。”
徐阶淡然笑道:“侯爷此言差矣。边北防务触及京师安危。岂可等闲视之。并且仅往辽东增兵也是不敷的。这两年边备废弛。致令鞑靼、土蛮猖獗。今次既要行动。就要大刀阔斧。完整清算一番。把东北一线的军务都抓起來。纶乃帅才。统带戚、俞二将军在南边批示作战多年。派他畴昔。还怕捉襟见肘呢。若按侯爷所说。仅留下戚大人。又怎支应得开。”
常思豪道:“皇陵的环境我也晓得一二。那边阵势险要。四周环山。易守难攻。不管鞑靼还是土蛮。想率马队突袭。都无能够。阁老何必如此担忧呢。”隆庆闻谈笑道:“御弟所言极是。此次你就陪朕同往。一來拜祭父皇。二來也恰好保卫朕的安然。”
隆庆点头道:“这一线有十万军士。怎会嫌少。”常思豪道:“十万军士确是很多。但您看这些据点又有多少。边防地长。据点多。我军分离。而鞑子、土蛮这些人一來就是数万马队强攻一点。打的是突击快仗。我军寡不敌众。又救之不及。是以常常要吃大亏……”他还要持续说下去。就听内侍禀报:“徐阁老、三皇子到了。”隆庆一笑:“让他们进來。”
常思豪目光凝远:“看來我一味顺着皇上心机说话。怕也是要被人当作奸佞了呢。”冯保向天一吁:“都说人生如戏。可儿生真如戏台上那般简简朴单、善恶清楚。倒还好过了。就拿我偷带皇上出宫去颜香馆之事來说。便是担了血海干系。幸而化险为夷。不然还不得被当作第二个王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