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说了个请字。语态还是非常冷硬。常思豪鉴戒暗生。深思难不成你还安排下了甚么诡计狡计。想替徐阶报仇不成。内心加了防备。翻身缓缓上马。稳了稳腰间的“十里工夫”。满脸笑容。大踏步走入虎帐。谭、戚二人随后相跟。行至中军。戚继光紧走两步想往帅帐邀引。常思豪目光摆布斜瞥。笑道:“进了帐不又得饮宴喝酒了。我们还是在营里转一转吧。”谭纶道:“正要请侯爷一览军容。戚大人。安排一下吧。”戚继光瞧了他一眼。应道:“是。”当下传令全军调集。疆场点兵。
戚继光上马待要说话。谭纶一摆手:“皇上的旨意我已晓得。元敬不必多言。”向进步了一步:“火药制炼不易。应当多用在储备和练习上。少放几声礼炮。信赖侯爷也不会指责我等失礼吧。”说着两手高揖。目光挑起。向顿时望來。
出得城來。一行人打马扬鞭加快了速率。到得昌平城外。只见一片大营扎得错落规整。军卒巡弋往來交叉如织。戚继光拨顿时至一处高坡。迎着阳光向营后一片闪着金芒的地点一指:“侯爷请看。”
戚继光哈哈大笑。道了声请。二人引马下坡直取营门。早有兵丁瞭望到主帅归來。一支小队行动整齐迎出门外。戚继光到近前勒住马左瞧右看。皱眉道:“如何就你们几个。别的人呢。礼炮呢。如何不放。”
常思豪奇道:“如何。跟地名有关。”
常思豪在谭纶以及几名副将伴随下上了校军场二层看台。手抚粗陋的木架。向下扫望。只见前面这一片疆场远连青黛。斜对铁山。周遭广达数里。空中被阳光一照。仿佛撒了面般白花花耀人双眼。跟着呜呜号角声。尘烟起处步声橐橐。众军士各执兵刃从四周八方会聚而來。律动整齐。万人如一。瞬息间列好队形。似刀裁斧剁的普通。
常思豪踅马跟过來。手搭凉棚拢目光望去。遥遥可见后营有几大片圆圆的晒谷场。兵卒们或拉辗磙。或扬木锨。干得热火朝天。北边道上更有黄澄澄堆满谷穗的牛车源源而來。穿过遍及粮囤的营区。向谷场行进。戚继光笑道:“半年多來我们不但练兵。并且停止了屯田。种的都是些高产耐储作物。估计从明春开端。便可断掉朝廷的供应。达到自给自足。”
常思豪拢缰安坐。瞧着马前这张颇具儒相的面孔。当即认出恰是谭纶。心想徐阶致仕以后。连邹应龙都倒向了我们这边。在京满朝文武大抵只要王世贞、海瑞和谭纶这三人沒到过我的侯府。看來这厮真是徐党死忠。想要一撑到底啊。
常思豪二目凝光与他对视。只觉这张平眉细目、白晰俊朗的脸上有一种不容侵犯的严肃。自打倒徐以來。朝中官员对本身更加恭敬。见面无不点头哈腰。这类神采的倒是鲜见得很了。瞧了好一阵子。颌首笑道:“少放空炮。多办闲事。谭大人做的涓滴不错。鄙人又怎会怪您失礼呢。”戚继光也笑起來:“侯爷。实在您不晓得……”谭纶小臂一竖。拦住他的话头。顺势侧身引道:“侯爷请。”
这话一入耳。常思豪不由得暗抽寒气。忖道:“俗话说神仙难躲一溜烟。连泰山派孔敬希、曹政武那样武功高强的老剑客都要丧命其下。更不消说古田那些渔民和农夫了。何况面前这佛郎机炮的能力。比弹剑阁安设的散弹火炮要强大很多。看來皇上让我临行前來观赏练兵服从。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提。却有着非比平常的意味。”
常思豪道:“我们要倒徐。哪个看不出來。比及完了事他才拿甚么手札出來。这不是向你我买好么。这套墙头草两面倒的把戏。他早在胡少保被抄的时候就玩过了。如何现在你还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