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哈哈大笑。道了声请。二人引马下坡直取营门。早有兵丁瞭望到主帅归來。一支小队行动整齐迎出门外。戚继光到近前勒住马左瞧右看。皱眉道:“如何就你们几个。别的人呢。礼炮呢。如何不放。”
戚继光怔然道:“如何。你一小我走。”
戚继光叹道:“倒严以后。讨伐严党的声浪太高。徐阁老适时解除异已。连胡少保都难以幸免。旁人更不消提。谭大人也是迫不得已才投奔畴昔。这些年他一方面获得信赖。一方面暗中网罗信息。特别是徐三公子做事草率。与他大哥二哥往來的很多事情随口提说。谭大人便都记在内心。归去录成手札。等候着机会成熟。给徐家致命一击。不想你和青藤先生却走在了前面。徐阁老致仕回家以后。他把这手札拿出來给我看。我这才晓得实在内幕。”
常思豪踅马跟过來。手搭凉棚拢目光望去。遥遥可见后营有几大片圆圆的晒谷场。兵卒们或拉辗磙。或扬木锨。干得热火朝天。北边道上更有黄澄澄堆满谷穗的牛车源源而來。穿过遍及粮囤的营区。向谷场行进。戚继光笑道:“半年多來我们不但练兵。并且停止了屯田。种的都是些高产耐储作物。估计从明春开端。便可断掉朝廷的供应。达到自给自足。”
他虽说了个请字。语态还是非常冷硬。常思豪鉴戒暗生。深思难不成你还安排下了甚么诡计狡计。想替徐阶报仇不成。内心加了防备。翻身缓缓上马。稳了稳腰间的“十里工夫”。满脸笑容。大踏步走入虎帐。谭、戚二人随后相跟。行至中军。戚继光紧走两步想往帅帐邀引。常思豪目光摆布斜瞥。笑道:“进了帐不又得饮宴喝酒了。我们还是在营里转一转吧。”谭纶道:“正要请侯爷一览军容。戚大人。安排一下吧。”戚继光瞧了他一眼。应道:“是。”当下传令全军调集。疆场点兵。
常思豪以往在边城之时便看过军平分发的《纪效新书》。内里所载阵法都是从戚继光从实战中总结出來。其内容简朴、高效而又合用。当初程大人也恰是操纵了此中很多战法。才得以带领怠倦不堪的军民一次又一次击退了仇敌的打击。现在望着变幻的阵形。听着谭纶的讲解。点头赞叹不已。
年初隆庆下旨调五万兵入京练习。充分北防。五万年青力壮的兵士莫说兵戈练习。就是坐着不动处所。每日的饮食供应也是个大问題。常思豪曾困在边城一年。深知断粮之苦。听到这话自是极感欣喜。奋发道:“好。好。人是铁。饭是钢。肚里有食儿心不慌啊。”
“嗨。”戚继光道:“那幅画的内容传之于外。四下里很多人在议论。却都不解其意。实在简朴得很。只要在华亭住过一段时候的人都能明白。”
谭纶听罢一改儒将端庄色彩。破天荒地哈哈大笑起來。
出得城來。一行人打马扬鞭加快了速率。到得昌平城外。只见一片大营扎得错落规整。军卒巡弋往來交叉如织。戚继光拨顿时至一处高坡。迎着阳光向营后一片闪着金芒的地点一指:“侯爷请看。”
到得营门以外。戚继光使眼色按落亲随。贴上來道:“谭大人实在身在曹营心在汉。并非真正徐党中人。侯爷莫要曲解。”常思豪道:“这就奇特了。他在胡少保罹难的时候倒向了徐阶。这但是你说的。”
麋集的军鼓声嘎然中断。金锣响处。演阵士卒潮流般后退两分。当中凸起一列小分队。都是头戴皂黑冠、身背火药袋的铳手。他们在疆场边沿敏捷集结。前蹲后立。托铳以犬牙交叉势站好。同时有人敏捷在疆场中心用方草捆垒成二十个品字形九环标靶跑开。戚继光令旗摆处。只听得铳声连暴如鞭。草捆哧哧作响。靶面倾刻间被打成了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