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以君父为重。”高拱道。他拿出一份文稿,“叔大,目下内阁只你我二人,我还兼掌铨政,委实忙不过来。转过年,太子就要出阁讲学,阁臣要每日轮视,人手就更加严峻了。我意,奏明皇上,为内阁添人。公本我已拟好,你把名字署上吧。”
话虽这么说,高拱的表情却又一次如坠深渊。一个月里,前后有两个奏本被驳,仅这一点,就令他备受打击,何况,这背后,清楚埋没着诡计!
张居正见高拱神采不对,忙问:“如何,皇上又采纳了?”
“玄翁?”魏学曾不解,“皇上不允?”
“用不着了!”高拱一扬手,调子沉重地说。
“这么晚了,相公不见客!”管家游七出面回绝。
“不会吧!”高才不觉得然地说,“听曾侍郎话里话外,此是江陵相公之意;江陵相公乃家兄香火盟,何至于此?我看是出于美意。”
“张阁老,师相的寿诞快到了,弟子拜托门生向张阁老求寿序,不知张阁老可否赏光。”韩楫开门见山道。
“不准胡来!”身后响起高拱的警告声。
韩楫不觉得意,顾安闲高拱劈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看了埋头批阅公文的师相一眼,不觉大惊:“喔呀!”高拱被惊得蓦地昂首,韩楫又收回了一声尖叫,“喔呀呀!师相面色暗淡,眼袋凸起,双目中尽是血丝,这是如何了?”
不等韩楫说完,高拱一扬手:“圣躬违和,那里有苦衷做寿!谁也不准筹措此事!”
第二天中午,皇上的批红送到了内阁,高拱接过一看,只见上写着:
曾省吾楞了半晌,旋即“哈哈”一笑:“太岳兄,不必愁闷。成败皆有收益!”他呷了口茶,侃侃道,“迄今为止,太岳兄一向是以存亡交身份与高相相处的。目下门路传闻高、张失和,高相对太岳兄也多有猜忌。论职位、气力,太岳兄不是他的敌手,况另有徐府、福建两案的费事在,一旦公开分裂,对太岳兄倒霉。不成让朝野窥破暗中对高相脱手之事,大要上要始终维系香火盟,为他筹措寿庆,就证了然这一点。是以此事一启动,太岳兄就大有收益了。寿庆不搞就不搞嘛,你写篇情真意切的寿序,外人一样得出太岳兄忍辱负重、重情重义的结论!高相也会为之动容,防备之心天然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