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怕等不到了。”高拱戚然道,说着,两行泪水淌了出来。高务观忙拿过手巾,上前为他擦拭,边责怪道,“三伯,你白叟家不要多想,在朝时辛苦不说,罢官返来也没闲着,著书立说,时下就放心养病吧!”
高务观拉着房尧第走到院子东南角的一个亭子里,在石凳上坐下,低声道:“传闻不管是宦海还是读书人,对江陵相倶甚讨厌,可又不得不承认,他勤于国政,国库充盈,海内晏安,他当国这6、七年,委实是国朝少有的强大期间。”
又过了二十多天,奉高拱之命前去插手张居正之父葬礼的侄子高务观从湖广返来了,一进适志园,就唤道:“三伯,三伯——”见无人回应,高务观仓猝进了澄心洞。
高拱黯然道:“我当国为时甚短,未能完整窜改士风,心有愧焉!”
李贽道:“玄翁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坦白。门生亦如此,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他讽刺地一笑,“玄翁,宦海容不得坦白的人。”
“子象,子象——”屋里传来高拱的呼喊声,高务观仓猝跑畴昔。
“玄翁,若不是江陵相来,你白叟家受刺激,那里会病成如许?”房尧第道,“还是回绝了好。”
房尧第担忧高拱的身材,走过来附耳向李贽交代了几句,李贽只得告别。
“叔大还要来?”高拱俄然收回了声音,“也好,我恰好另有两句话要对他说。”
“你给算算日子,叔大何日可到?”高拱问。
“喔呀!”高务观忙走到病榻前,低声唤道:“三伯,侄儿返来了。”
“都这么说。”高务观道,“藩王宴请,都是请江陵相居首坐。”
张居正刚分开新郑不几日,李贽俄然到访。
使旋,草草附谢。苦悰恸切,不悉欲言,还朝再图一披对也。
相违六载,祗于梦中相见,比得良晤,已复又若梦中也。别后归奔,于初四日抵舍。重辱遣奠,深荷至情,存殁衔感,言不能喻。
“玄翁持正,暗于事几。”李贽直言不讳地说,他仰脸感慨道,“一个国度,如果老是公道廉直者出局,则这个国度的式微,就是射中必定的了!”说罢,眼圈一红,泪水涌了出来。
而后的几天里,高拱见人就问:“叔大何时到?”开初,房尧第或高务观还回应他,看他每天都是念叨这句话,渐渐的,也就支吾一声罢了。
高务观一脸诧异地说:“三伯,我在江陵碰到一个南直隶太仓州的人,说是王世贞所遣。传闻这王世贞被江陵相玩于股掌,对他恨之入骨,咋还差人去记念?喔呀,对了,他还给江陵相家的祠堂写了一篇《德庆祠堂记》,满是吹嘘江陵相的,人看了,都暗里撇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