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观、房尧第、高福、高德哭喊着跑了畴昔,高拱已没有了呼吸。
高拱只是堕泪,哭声也发不出来了。张居正见状,不敢再打搅,晃了晃高拱的手:“玄翁珍摄!古语云,高位不成久窃,大权不成久居。居正回朝后,把诸事交代伏贴,也要告老回籍,届时与玄翁安闲话以往。”说着,俯下身去,抱住高拱大哭起来。
“我无子嗣,要务观承嗣,此事,托叔大主持。”高拱道。
高务旁观罢,点头,忙叮咛高福、高德,在坐椅上反正各绑两根木杠,把高拱抱上去,四人抬着,来到坐落于适志园北端的宝谟楼。
气候闷热,低垂的乌云掩蔽了日头,没有一丝风,宝谟楼前的几颗槐树仿佛已昏昏睡去。
俄然,一阵旋风当场陡起,“呼”地一声,把诰命卷起,飘飘忽忽在半空翻滚着,高拱一惊,伸出右手,无助地乱抓了几下,大呼一声:“裕王——”便栽落椅下……
张居正止住哭声,缓缓起家,站在病榻前,深深一揖:“玄翁,就此别过,玄翁多保重!”言毕,含泪快步出了澄心洞。
高拱去世,不出张居正的预感。但闻凶信还是一阵悲怆,堕泪给高才回书:
“我快死了,要去见先皇。”高拱喘着粗气,歇了歇,“有两件事,要拜托给叔大。”
高拱的嘴已嘬塌在一起,他吃力地伸开,说了一句甚么。
张居正点头。
“玄翁!玄翁——”
“老爷!老爷——”
病榻上的高拱,恍恍忽惚中,已没有白日黑夜的辨别,偶然一整天都在昏睡;偶然深夜里却睁着眼睛,嘴里收回“呜里哇啦”的声响。
这天用过早餐,已过继给高拱的高务观拿着一封书牍,来到高拱的病榻前,俯身轻声道:“爹,江陵相差人送药来,另有一书。”言毕,展读道:
张居正不落座,躬着身子站在病榻前,将头伸到高拱面前,细细辩听,大略明白其意,道:“玄翁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