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如此!只是,”赵贞吉顿了半晌,呷了口茶道,“新郑,此次反对纳降的,叶兰梦已然遣去,其他人等不能归入不谨与暴躁不及之列。另有,不能仅仅因为谏诤皇上,或者元年曾经弹劾过你,就要淘汰。”
赵贞吉本欲向高拱发难,想不到他会有此发起,转而投以感激的目光。高拱见赵贞吉情感平和下来,又道:“考查处所官期近,而科道有考查拾遗之责。故考查科道之事不能拖,待皇上允准都察院参与考查后就办。内江觉得如何?”
“庸横?!哈哈哈!真是只顾加罪,不顾层次!”赵贞吉嘲笑着说,“人臣庸则不能横!如我老赵,庸或不敢辞,横则不敢当!我老赵兼掌西台,乃因高新郑权势太重,入参密勿,外立铨选,而都察院为弹压之司,可分其权。今既十月矣,高新郑坏乱选法,擅改祖制,纵肆大恶如私通丑虏之王崇古、方逢时者流,昭然在人耳目者,我老赵却噤口不能一言,有负任使如此,真庸臣也!”
“如何姚继可未在列?”韩楫看到邸报,不由迷惑,忙到吏部找同亲张四维刺探内幕。张四维将吏部后堂里赵贞吉与高拱争论景象说了一遍。韩楫听罢,拱手而别,回到直房,即提笔拟写弹劾赵贞吉的奏本。
“内江,内江,你这是……”李春芳不解而又担忧地说。
“来人!”赵贞吉喊了一声,不睬会李春芳的劝止,把奏本递给书办,“直送文书房!”
这各官既考查伏贴,依拟不谨的,着冠带闲住;暴躁不及的,俱降一级调外任。科道朝廷耳目之官,任务至重。此后都要秉承公道,不准尽情妄言,摇乱国事,倚借言路,抨击恩仇。有这等的,重治不饶。
“内江说到考查,我倒是想说说这内里的弊端……”
从辰时争论到中午,到底还是将姚继可拿掉了。列入不谨、暴躁与才力不及者共二十七人,呈报御览。得旨:
“玄翁有何嘱?”张居正迈着轻巧的行动进了高拱的朝房,按捺不住高兴,“居正敢断言,不出一两天工夫,玄翁返来,或人卷铺盖!”
内阁中堂里,赵贞吉拿着姚继可弹章批红本,气呼呼地诘责高拱:“姚继但是巡边御史,巡边御史弹劾官员,朝廷若不纳,当差官勘实,再予处罚;如何吏、兵二部就直接采纳了弹章?照新郑这个做法,巡按、巡边御史干脆裁撤了吧!”